第27章 战场之道
史塔克公爵始终是这里的话事人，在他的主持下，多米利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冲着凯特琳微微弯腰，优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临冬城的安排非常合理，他的位置正好在罗柏身边。
端起酒杯，多米利克与公爵遥相呼应，在放到唇边的时候，眼神却撇向一旁正在偷看自己的珊莎。
接触到多米利克挑逗的目光，少女连忙羞赧地低下头去，俏脸一片红润，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蔓延到被衣领遮住的地方。
而饿了许久的艾莉亚，则是和身旁比布兰还要小上一些的弟弟争抢着对方面前的食物。
霎时间客室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
“叮~”
“哈哈哈哈，你就这点能耐吗，‘少龙王’？”
制式长剑指向倒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琼恩，班扬·史塔克豪爽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作弊，守夜人！”愤然爬起，琼恩气愤地将手中的长剑一把扔在地上，转身走到一边坐在栏杆上背对着他。
只不过由于刚下过雪，被雪水浸得非常湿润的泥土粘在背后皮甲上，显得有那么一丝滑稽。
“别这么小气嘛，‘少龙王陛下’！”
但班扬显然还不打算放过嘲笑琼恩的机会，收起长剑几步走了过来，故作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你面对的可是守夜人军团的首席游骑兵，失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您也不能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班扬叔叔！”琼恩甩动着身子，把班扬搂在肩膀上的手甩了下去，盯着他的眼睛控诉道：
“如果不是你骗我说史塔克大人就在我身后，我根本不会分心导致失败！”
“那如果是在战场上，你也要像现在这样，跟个小女孩似的向敌人哭诉自己失败的原因吗，琼恩·雪诺！”
班扬的放荡不羁的笑容瞬间冷了下去，认真的眼神让琼恩顿时愕然。
要打败琼恩对他来说其实很简单，但班扬没想到琼恩竟然会对一个小玩笑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当你的剑被敌人击落，跪伏在他们的利刃面前即将被砍掉脑袋的时候，你也要指着他的肮脏的脸控诉——‘你们不该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这样不符合骑士精神’！”
“告诉我，是这样吗，高尚的琼恩·雪诺大人！”
班扬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让琼恩梗着的僵硬脖子逐渐软了下去，但还是不死心地反驳道：“可是...可是...”
“我根本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他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勇气对班扬说出来。
“听好了，年轻人。”班扬的语气不再严厉，但同样郑重：
“在战场上，没有人会跟你讲什么狗屁的公平和骑士精神，赢的人活下来，输的人要么被俘虏要么死去，没有其他的道路供你选择。”
“尤其是在北方，那些该死的野人更是如此！”
“你能做的，就是用尽一切方法活下去，并且杀死他们，不论这个方法是否正义与公平。”
在长城以北跟野人打了快半辈子的班扬是真心在教导琼恩，毕竟在他看来，琼恩日后是一定要加入守夜人的。
固执地恪守荣誉与正义，在长城以南或许有用，但真到了直面北边那些野人的时候，荣誉、正义、骄傲这些优秀的品质不仅会害了自己，甚至还会害死队友！
就好像......那个家伙。
班扬深吸一口气，他很清楚如果不尽早教会琼恩这些道理，这个从小被史塔克公爵教育长大的年轻人将来一定会吃大亏。
“我......我知道了，班扬叔叔。”
出乎班扬的预料，琼恩不止没再反驳自己，并且还十分坦然地接受。
他并不是什么愚蠢的人，虽然从小受到史塔克公爵的教育，却也不算迂腐和顽固，班扬·史塔克的道理浅显易懂，琼恩也明白这是在为自己好。
“要再来一局吗，班扬叔叔。”琼恩洒脱地上前捡起地上的长剑，挑衅道：
“这次我可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不了。”他的反应让班扬先是愣了片刻，接着欣慰点点头，却开口拒绝。
看来琼恩虽然长得非常像他那个固执的哥哥，但年轻人接受新想法的能力总归是要强一些。
班扬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指向热闹非凡的客室：“我可是一路赶回来的，什么东西都没吃，又陪你打了一架。”
“他们在招待波顿家的嫡子。”
顺着班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琼恩解释的同时语气有些落寞：“去吧，班扬叔叔。”
“看到您回到临冬城，史塔克大人一定会很开心的，罗柏和艾莉亚也总是念叨着要您教导剑术呢。”
说完，他低下头默默走向一旁的木桩。
月光下，形单影只的木桩和持剑青年站在一起，如同伙伴彼此依靠。
“还不到时候。”
看着琼恩落寞的样子，班扬摇摇头咧嘴轻笑，并没有拉着他一起，而是独自向客室走去。
曾经的他也跟琼恩一样，总是精力充沛饱满、愤怒且富有激情，抱怨着世界上一切的不公，抱怨着自己为什么出生最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班扬清楚地认识到，世界上还有比争权夺利更加重要的事情。
“好好沉淀一下吧，琼恩雪诺。”
背后传来长剑敲击在木桩上当当的声音，班扬很轻松地听出了其中的杂乱：“等你的心平静下来之后。”
......
客室内觥筹交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尽管只有多米利克这一个客人，但史塔克一家还是展现出了相当的热情。
除了年纪太小的幼子瑞肯·史塔克之外，就连珊莎和艾莉亚都破天荒地被公爵允许饮下一小杯淡蜜酒。
基于先前的接触，罗柏总是会找机会向多米利克询问一些关于治理领地的想法，而多米利克也十分耐心地一一向他解答。
天真烂漫的艾莉亚更是不顾父母眼神的阻拦，跑到多米利克身边，非常直接指着他胸前的剥皮人家徽询问道：“你曾经剥下过别人的皮吗，多米利克？”
这样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让公爵和夫人感到有些尴尬，但多米利克却回答道：“这是已经被抛弃的传统，距今已有几百年了，艾莉亚小姐。”
“但是如果有人威胁到北境的团结和史塔克的统治，我想我也许会重新拾起这个传统，以维护史塔克大人所珍视的荣誉！”
他的巧妙回答，让公爵大为舒心，立即举杯与多米利克展开豪饮。
就在宴会的气氛即将达到顶峰的时候，一个放荡不羁的声音却在客室门口响起：
“真是热闹啊！”
“能发发善心，赏给奔波已久饥肠辘辘的守夜人，一块冰冷生硬的小麦面包吗，尊敬的史塔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