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各方纠缠
含光寺佛塔中。
陈岐山透过窗户，看见那些躲在暗处的身影消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视线随即又落在山林某处，那里聚集了很多朝廷都卫。
他心有郁结，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朝廷御史到此，说明陈氏的危机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
而自己却没任何成果。
陈岐山忽然想起父亲交代的话，继而又想起小巷那位贫寒少年来，于是赶紧拍醒青衫郎，让其前去看看，少年如今是什么情况。
实在是他心烦意乱，一时竟将卫渊的安危给忘记了。
‘灵运’的事还没弄清楚，自己暂时还不能离开含光寺。
如今各怀心思的外乡人都已离开，唯独佛塔下还有位少女，若她也是为了这份狐狸形态的‘灵运’而来，那又将是桩麻烦事。
青衫郎听后也不犹豫，当即道了声万事当心，转身便离开。
随后陈岐山打算跟灵觉和尚商量对策，回到里间，却发现和尚已不见了踪影。
又往窗外看了看，才知晓对方不知何时已经下了佛塔，正与那位姑娘交谈。
他赶紧也跑了下去。
佛塔下，胡服少女眼神疑惑地望着站在对面的小和尚。
灵觉和尚诵了句佛号，双手合十，道谢：“多谢女施主。”
少女收回握在刀柄的手，答道：“我不是故意帮你震退他们，碰巧而已，和尚不用谢我。”
“那女施主为何而来？”
“一份灵运。”
“可是它？”
话落，灵觉和尚袖袍一拂，一道蓝色气息从中掠出。
那东西忽明忽暗，周身滋滋作响，宛如雷电被人生生拘住，最后在和尚的牵引下，直直钻入少女手中那张灵符内。
“嗯？”
少女略作思量，便明白个中道理。
难怪自己在寺庙中等了许久，都不见这‘灵运’冒头出来，原是被眼前和尚提前给禁锢住了。
忽然，她瞪着和尚：“你利用我。”
灵觉和尚摇了摇头，解释道：“哪里，是那位道士利用了你，他欠贫僧一个人情，这便两清了。再说这份‘灵运’哪看得上他这张符箓，到底还是贫僧亏了。”
少女哼了一声。
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理清了事情始末。
她看得出来，眼前这和尚绝不是简单人物，既然‘灵运’已经到手，也懒得再多生事端。
少女不再多言，收好引灵符便要离开。
此时陈岐山正好下来，一宿未睡，而他也只是普通的读书人，脚下不知怎的，步子有些虚浮，竟是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幸得灵觉和尚出手搀扶，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道：
“陈公子没事吧？”
陈岐山连忙摆手，问道：“主持，你、你刚才说的道士......是什么模样的？可以说与我听听么？”
不怪陈岐山着急，只因大虞崇尚佛教，国境之内道士自然不常见，他有种预感，和尚口中的道士兴许就是父亲提起的那人。
和尚想了想：“模样却是记不清了......非要说的话，那是位老道士，性情还有些不正经。”
陈岐山眉宇一皱，忙问：“那位姑娘是要去找他吗？”
和尚摇头：“这个贫僧倒不清楚。”
“那晚辈去瞧瞧。”
陈岐山连忙拱手，撒腿便朝胡服少女追去，只不过他的速度如何跟得上少女，对方几个跳跃间便将其远远甩在身后。
他脸色涨的通红。
只不过，此事事关家族安危，陈岐山也顾不得颜面，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的在道上奔走。
待俩人离去后，灵觉和尚看了一眼山林某处，那儿朝廷都卫的身影已经有些飘忽，一道山风吹过，便难觅踪影了。
这些所谓的朝廷都卫，竟只是和尚的一手障眼法。
和尚回到佛塔内，往十五楼走去时，已是举步维艰。
此时金钟的光芒虚弱了许多，那道盘坐的法相金身同样也越发变得模糊，相反那有着狐狸形态的蓝光却更加亮丽起来，蓝光之下，还多了几根猴子的毫毛。
灵觉和尚一手撑着地板，慢慢坐下，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溢出了鲜血，脸色也越发地苍白起来。
他缓缓闭起眼睛，漆黑中一片光影流转，一幕幕旧时景象不停划过。
“死猴子。”
“臭狐狸！”
“阿弥陀佛......”
......
少女得了‘灵运’，其实心中很是震惊。
那老道士说的果然不错，这份‘灵运’对自己来说，的确大有裨益，而且与她还极为契合。
‘灵运’分为两种。
一种是上古异兽残留；而另一种则是天地自然的造化产物。
前者十分罕有，除了被人炼化以外，更有机会自己开启灵智，修炼成上古遗种。
譬如大虞那只镇国神兽“猼訑”。
而眼前这道气息呈浅蓝色，忽明忽暗的灵运，少女原以为是天上的一道雷电所化，但细察又觉得不是......以她从小在珍宝中长大的阅历，这份‘灵运’的潜力即便是放在蛮荒，那也是一流的。
怎么可能会是区区一道雷电所化？
说实话，她确实对这份‘灵运’动心了，但又想到既然已做出了承诺，少女便收回了心思，不再去胡思乱想。
只不过，一直跟在身后的那家伙，着实烦的厉害！
谁管你什么冀州陈氏，一路上问个不停，啰嗦极了。
她现在正烦闷之极，哪有心思听对方东扯西扯，而陈岐山的啰嗦，更像是给篝火添了一把干柴。
火势顿时更猛！
“姑娘姑娘，你慢点，你慢点！你就同在下说说呗，反正你我同去卫渊家里，你是不是跟那个老道人也很熟悉？”
“他人怎么样？”
“好说话吗？”
“姑娘？”
“......”
少女终于收不住火势，回头冷冷地瞪了陈岐山一眼，手握着刀柄作以威胁。
她心中暗想，只要这家伙再敢多说一句，就立马将他敲晕。
陈岐山见状，忽地想起眼前少女在佛塔下的英姿，不由咽了口唾沫，当真不敢再多说其它的了。
只尾随在她身后，向卫渊家中赶去。
......
而另一边，卫渊得到陆长风的承诺后，心里顿觉心安，与不着调的道士不同，不爱开玩笑的老先生，向来说话算话。
再往后，老先生便不发一言，带着少年出了私塾来到了孙家。
卫渊心中费解，甚至是有点不安。
正如楚大头所言，明里暗里都透露着，自己与孙冲文的矛盾并不少，见面动手更是寻常事，可前几日这孙家二少爷不知好歹，又去招惹了齐家兄弟。
结果被打的卧床不起。
为了此事，齐家不仅让出了许多好处弥补孙府，更是在县衙中打点了关系。
否则，楚大头昨日也不会来找卫渊的麻烦。
正思索间，卫渊发现孙府的门梁四处，张灯结彩，遍地铺红好不喜庆，他这才想起了前些时候镇里曾有人传——
孙府与李府联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