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才中三元,逆袭系统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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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醉梦方觉空【求收藏】

大梦一场。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霞无觅处。

意识飘忽至空中,无悲无喜,无乐无忧。

就像水消失在水里,张宁存在的本身与天地构建成了一种另类的永恒。

春日寒樱初绽,柳絮如雪。

夏日艳阳灼灼,汗珠如豆般砸落。

秋日肃杀清寂,大火西流。

冬日银装素裹,天与云与远方,连成素白的一大片。

沧海变迁,日升月潜。

物换星移,不知又过了几度春秋。

张宁仍然保持着之前的状态,入定良久,若有所悟。

直到一声悠扬的山歌在耳畔响起。

声音不大,却直击人心。

“艮其背,不获其身。

行其庭,不见其人。”

歌词大抵讲的是,以丹法沐浴,将心火藏于背水,所谓洗心。

人背上,有极其重要的夹脊一穴,古仙有言曰:“夹脊双关透顶门,修行径路此为尊”。

夹脊上通天谷,下达尾闾,中通心肾,被喻为通天之路。

所以,“艮其背”,就是要把这条通天之路的关卡走通。

缓缓睁开双眼。

预想中很简单的一个动作,真正实施起来却是艰难无比。

大脑像是一盏锈迹斑斑的金盂,被巨大的铜棒拼力敲击后,嗡嗡作响。

然而张宁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拼尽全力勉强起身,跌跌撞撞的顺着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

没走上两步,便跌倒在地,浑身上下的气机郁结一团,丝毫无法流通。

在地上挣扎了良久,皆是徒劳无功。

没有办法,张宁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照着方才歌声中所述,通气于背,开辟通天之路。

对于直接用起刚才的运气法门,张宁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然而。

半炷香的时间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大梦一场,心有所悟的缘故,张宁竟然真的让体内气机恢复了流转。

“呼——”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沉重的身体轻松了不少。

起身,拨开林叶,踩着松滑满是沙砾的泥地,张宁行至林中。

这里与印象中被狂风摧毁的葫芦山完全不同。

树木葱郁,生长茂盛,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完全不像才经历过狂风的肆虐。

林中被开辟出一条宽阔的长道,呈阶梯状,自下而上,延伸至看不见的远方。

而在那石级上,有一挑担的樵夫哼着山歌,悠闲自在的往下走。

见到此景,张宁赶忙上前。

“老神仙,此处可是葫芦山?”

他倒不是没话找话。

这里与葫芦山形似而神不似。

山势地貌,与先前一般无二,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

“你不是那个在山上睡了六年的小子吗?”樵夫停下脚步,笑了笑。

“六年?”

张宁有点不敢相信。

那坛醉神仙下肚,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竟然过去了六年的时间?

听着咋这么玄乎呢?

恍恍惚惚的走了几步,正好前方泥地上有一个浅坑,大抵是前几日的雨水蓄积此处,在这里形成了一面光滑的水镜。

看清水镜上倒映出的人影后,张宁沉默了。

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人。

或许是先前的运气法门起了作用,老人的精气神看上去还不错,至少算得上矍铄。

但张宁还是接受不了。

就算一觉睡了六年,他也不过三十岁。

可那水镜上的老人明显已经八十有余。

试问,哪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愿意被人夸赞精神矍铄?

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张宁伸脚在水面上狠狠踩去。

水花向四周飞溅,光滑的镜面泛起层层涟漪,好似被打碎。

可片刻后,震动的水面又归于平静。

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老樵夫并没有理会张宁的举动。

只见他从腰后取下一木质葫芦,内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装。

接着,他突然将葫芦往地上一抛。

变戏法般,葫芦在空中翻腾了一圈,最后靠着葫芦嘴在泥地上稳稳站住。

葫芦立在地上,成了一个倒着的葫芦。

“呵呵,是不是葫芦山,谁又说得清。

年轻人,你只需记着,福禄到了,就得好生把握着。”

留下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樵夫便笑着离开了。

张宁若有所思。

待樵夫的背影在视线中完全消失,像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种牵引般,他动身沿着石阶向上走去。

初时体轻如燕,但走着走着,张宁的脚步变得愈发沉重,背上像是扛了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重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背部被压得弯曲佝偻,随着脚步迈出,他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

他走的似乎不是石阶,而是自己的人生。

不能继续向前了。

潜意识在告诉他。

可是双腿压根不受他的控制,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自顾自的迈动着。

喘息声愈发粗重。

控制身体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直到已经消失了良久的山歌又被唱响。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

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苍径秋高,对月槐松根,一觉天明。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

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

既知红尘碌碌,背上劳担,何随众人行?”

随着歌声,张宁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身体也回归了自主意识的掌控。

许久之后,在石阶上站定,张宁回头望去。

来时路已漫漫。

而去路遍布迷雾,尚不知尽头。

既知红尘碌碌,背上劳担,何随众人行?

最后这一句唱词,有如洪钟大吕,在张宁的脑海中回荡。

张宁忽有所感,佝偻的背挺直了几分,身体也变得轻松几分。

他先前自号红尘仙,企图于入世中寻找出世的自在洒脱。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殊不知,此等道路最为艰难。

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本心,随着众人碌碌,茫然无措的向前奔行。

身上的枷锁越来越重,容颜不知不觉衰老,一切的一切,都如镜花水月一场空。

“弟子受教。”

他对着不知何处行了一礼。

随后,大笑两声,转头,沿着山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