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十七年前的追逐
随着默匠的沉声讲述与镜头中一片奇异景象渐次展开，房间内众人将呼吸压得越来越低，几乎已消除了所有声响。
十七年前那段最终无功而返的缉凶往事……已被泛黄老录像带缓缓剥开外衣，露出其中真相。
当时前来洛杉矶市执行任务的小队共计五人，由B级英雄“速燃上校”带队，其余四人也都是C级英雄中的佼佼者。
对付区区一个“浴雪神父”，正可谓手到擒来。
但外星冷冻舱的突然坠落，打乱了此前原本制定周密的作战计划。
作为队长的速燃上校在与默匠商议之后，决定先控制住这一舱体，即使被神父察觉到相关端倪，也要优先保证不会出现更大范围的市民伤亡。
但在这一过程中由于温度变化，舱门突然自行开启，一只不明性状的外星生物以极高速度自其中冲出，让所有英雄都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小队只得临时兵分两路。
一路在此将冷冻舱完全封存处理，以防产生更多变故，另一路则跟随外星生物进入市区，准备将其捕获。
“我们已经跟上了它，它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迟滞变形……根据我最浅显也是最直观的推断，它似乎对低温环境具备不耐受性。”
默匠的声音在雪夜里断断续续，似乎受到高速前进的很大影响。
从视角来看，他现在正趴在败特曼的肩膀之上，向着前方不断追赶。
巨人发劲奔跑的脚下，两侧景物如在列车上那样飞速倒退，行道树和水泥路面阵阵歪斜，时不时还能听见汽车被一下踩瘪的爆裂声。
“这是个好消息，它的速度很快，但在这样的天气状态下仍然无法甩掉我们……但剩下的坏消息是，我们之中最强的上校，再也无法轻易对它出手了。”
默匠边说边试图调整机位，他似乎对摄像工作手法十分纯熟，仅仅在颠簸三两下之后就将镜头锁定到了那外星生物附近。
那家伙的形态，有些超乎想象。
它外表近乎一滩冰蓝色的厚重淤泥，身体中有一小半近乎透明，影影绰绰露出些很难辨识的器官线条，正柔软十足地变幻着各类形状，在高楼大厦间跳跃滑行。
不时有子弹朝它射去，但原本是身体的地方会瞬间张开一处空洞，待攻击穿过后，又重新弥合。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在它旁边呼啸跟随，熊熊烈焰自脚底与手臂喷涌而出，为这名超人类提供了足以在寒风中任意飞行的动力。
这是个样貌魁伟，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子，看样子顶多二十来岁，此刻正面无表情，试探着不断对外星生物发动攻击。
偶尔他射出的子弹或者挥出的拳脚上，会抑制不住地附带一丝火焰，而每当这个时候，那生物便不再闪躲，反倒会主动迎上来将其承受。
哪怕代价是被轰然抽飞数百米，也在所不惜。
接触火焰的每个瞬间，它的体型……便似乎更长大了一些。
“速燃上校……二十年前最年轻的B级英雄，现在已经成为了A级，他都拿这个丑东西没有办法？”皮特咬着手指，神情讶然，显然也是第一次观摩这种级别的战斗场面。
杨衡沉吟片刻后说：“应该是有所保留……或者说根本就不敢出全力，只能先这样来回拉锯，试着找到这怪物的突破口。”
“你觉得是它既然此前一直被低温保存，那么也许高温会给它提供能量，让它的活性增加？”美臀队长若有所思地补了一句。
“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并且通过枪械射击的结果来判断……物理攻击同样对它没什么效果。”
杨衡话只说了一半。
没说出的那句话是：也许速燃上校在有意试探这外星生物的弱点……
可对方，也未尝不是借此番追逐，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汲取并积攒能量！
从战斗时的种种应对来看，这东西恐怕拥有极高的灵智。
较之前世那些修到化形层次的妖物，或许都不遑多让！
默匠的第一人称记录，仍在继续。
速燃上校在高速状态下试探了十几公里后，果断选择了暂缓攻击，掉头回来与自己的两名队友进行商议。
速度并没有放缓多少，仍与那生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固定距离。
“默匠，你的猜想是对的，我确实无法对它造成有效伤害。”与外形给人的压迫感不同，上校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轻佻，简直跟当年流行的嬉皮士如出一辙，“你和这只巨型母蝙蝠有没有别的办法？”
“在刚才的多番尝试之后，败特曼的体力恐怕不足支撑她继续进行高强度战斗……当然，她所擅长的体术攻击也未必有用。”默匠清了清嗓子，凝重地回答着，“我身上倒是有协会装备部研发的便携式拘束器，原本不是给它用的，但现在看……也只好拿来救急。”
“呵……没准它是个善良的外星人呢？说不定他可以和洛杉矶市民成为好朋友，在圣诞节的时候帮大家挑选出质量最好的壁炉？”
速燃上校越说越离谱，话到最后还“咯咯”笑出声来，似乎对自己的冷幽默非常满意。
默匠则根本不为所动：“也许吧，但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尽管我们的追逐路线有那么几个弯子，但如果按直线距离考虑，从一开始我们就在离这座城市的火力发电厂越来越近……如果你觉得这是一种偶然，那我也无话可说。”
他们重整旗鼓，再次朝那摊活泼飞跃着的冰蓝色淤泥逐渐逼近。
败特曼作为侧面辅助，用自己巨大的身躯与精准的动作时刻贴近，让那生物屡次在她的假动作之下提前起身逃离。
速燃上校则继续飞行，尽可能减少自身火焰逸散的同时，用远程枪械牵制对方动作，将包围圈逐渐缩小。
默匠一直在静静等待。
直到那稍纵即逝的唯一机会，终于出现。
外星生物在一栋大厦边缘躲过几颗子弹后，逃离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顿。
而不断摇曳着的镜头，早在数秒之前，就开始沿着黑色巨人的肩膀，冲过手臂，直到指尖位置。
旋即在风雪严密到几乎睁不开眼的夜里，与默匠手中同时发亮变形的奇怪装置一起。
飞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