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走运与跟踪
将近四十个小时前，杰菲斯逃出了那座洋溢着血腥味道的杜比剧院。
浴雪神父似乎往外赶了几步，但没有再如何继续追赶。
可能是嫌他年龄已大大超出了……“男孩”这个范畴。
杰菲斯当时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像很多被他带来这里后节衣缩食努力工作，最后却因为还不起高利贷被买卖、屠宰的外国人一样。
他在零下十度的夜里，穿着单衣走了很久，最终勉强想起一个此前曾经打过交道的非战斗型超人类。
据说此人常在地下黑市做买卖，似乎在超凡世界有些人脉。
这种不尽不实的传言，却已经是杰菲斯当时找到这位“朋友”，许诺丰厚金额以求窝藏自己的几天的，最大理由。
他无比迫切地需要一些安全感。
哪怕仅仅只是“据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杰菲斯已经开始让自己学会忘记世界上还有“家人”这种东西。
那“博士”派出的人手，未必抓得住现在的自己。
只要偷偷买张去夏威夷的机票，一旦落地，就能够隐姓埋名，从头开始新的人生。
再不济更远一点，Hong Kong？Tokyo？
只要有钱，哪里都活得下去。
可就在这个他即将正式下定决心，实施外出逃亡的工作日早上，那位“朋友”同时用来做生意与藏匿杰菲斯的防空洞内，突然传来了几声喧哗与打斗声响。
站在一旁远远张望了几眼的他，居然在人群中，又看见了那名叫杨衡的华国少年。
真是……走运。
看来上帝不仅为他降下了足以从超级罪犯手中活命的运气，甚至连之后要发生的事，也早有预计。
这才冥冥之中指引他，一步步来到这里。
杰菲斯火速拍下了一张照片，可接下来如何行动，却成为了一道难题。
报告，还是逃跑？
万一神秘组织继续狮子大张口，又要自己设法把杨衡一路带回去，那怎么办？
到时候不仅救不了家人，连自己都会赔上性命！
可……万一他们的手段已经遍布了整座城市，无论自己以何种方式想要离开，都会被找到灭口呢？
杰菲斯悲哀地发现，他已经站在了一张名为生死的赌桌面前。
没有选择赌与不赌的权利，只能试着，为手中少到可怜的筹码，找一个看似合理的方向。
“好吧，但愿这份幸运，能再持续一天……只要一天就好。”
他揉搓着脸上几天没刮的胡茬，如此喃喃自语。
然后起身，用身上剩余的所有现金向“朋友”结清了这一天多来的收留费用，顺便借了支吸到只剩一半的草烟。
试图借此对抗仍在发作，并一次比一次强烈的毒瘾。
去废弃物仓库的那三个人，已经出来了，看样子准备离去。
会不会彼此分开，还不确定。
但不管怎样，在刚才那几分钟里，杰菲斯已经押上了他至今人生的所有，毫无保留。
他要发送信息，并从现在开始跟上杨衡。
直到神秘组织派人过来，在这项成果的真实性上……为他作证。
……
“有的，真有！上次我还看见美臀队长用它播一部老掉牙的西部片来着……而且就算没有录像带，在程序上你们也应该跟我回去一趟，为今早的事情留下可供查询的笔录。”
萝宾边往仓库外面走，边对杨衡和皮特如此说道。
他们拿上了刚才那片最有可能充当线索的录像带，还有其他几样凭想象力也能硬凑出一点关联的东西，准备挨个儿试试。
问题在于这个现代化信息社会，能够放映这东西的机器……着实不大好找。
萝宾想了半天，想出他曾经见过那么一台放映机。
就在英雄协会的洛杉矶分部里。
皮特有点儿不太想去，但杨衡却经过短暂思考后，果断答应下来。
借助协会资源开展后续调查……固然可以暂时通过萝宾。
但最好不要一直通过萝宾。
这种大大咧咧的酒蒙子在利害一致时，可以用用。
但情况一旦有变，他未必不会用那简单的头脑，干出意料之外的祸事。
能再找个靠谱的人，当面把话说清，让这件事在有限的范围内得到传播，如此更好。
这是杨衡为这件事，上的另外一重保险。
他们返回地面。
下了将近两天的雪，终于停息。
罗宾开车，穿过仅有平房的边缘地带，往这座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驶去。
不知是不是作为分部的原因，英雄协会在洛杉矶的驻点倒是相当简朴，简直可以说是貌不惊人。
一栋上了年纪的三层小楼，楼头处的黄铜标牌也十分古旧。
要不是门口站着等待的人是那位美臀队长，杨衡会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事情我刚才已经听萝宾汇报过了，咱们直入主题。”这位在冬天露出两瓣屁股的英挺男人依旧是快人快语，向三人点了点头，便开始往楼内走去，“我紧急邀请了州警察局的一位技术专家过来这里，他对当年的浴雪神父案件很有研究。”
房间里。
技术专家的外貌和这座小楼风格一致，都带着股中年失意的暮气。
甚至由于身材格外矮胖的缘故，他看起来还要更加邋遢，乃至滑稽。
“我叫唐纳德，一个小小的调查警长。”他用小眼睛扫了扫进来的人，直接伸出了一只又粗又短的手，“我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些新证据，需要我来进行辨别。”
杨衡上前几步，把他们在黑市找到的几样物品都递了过去。
皮特被萝宾带到美臀队长面前，开始一问一答，似乎是想在这期间把之前引发的骚乱处理干净。
杨衡环视四周，房间里除去几张桌椅便再无他物。
他索性走到唐纳德警长身边，看他皱起红彤彤的鼻尖，仔细观察各个物件：
“怎么，不太开心？”
“要是你也像我一样，前天晚上被落了雪的消防栓狠狠绊倒，摔了一跤后折了半颗门牙，现在尾巴骨还像裂开了一样疼痛……”唐纳德头都没回，他似乎并不在意和自己搭话的到底是谁，“终于忙完了手头工作准备休息休息时，又要被一个电话拉到英雄协会去干这种事，我想你也不会太开心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