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离京
“什么，你就要走了？”
余府内，余延和季缘在屋里闲谈饮茶。
这是余延的新家，他来做过几次客。
“我在京都呆了很久了，趁着风雪天气，去看看世间美景。”季缘点点头。
“就不能在多留些时日？”余延十分不舍：“我们还没去过潜龙县，我还想请你去喝冬日酿楼的酒呢，这家酒楼的酒只在深冬才有，你绝对没喝过。”
“以后有机会的。”季缘淡笑道。
余延叹息一声，深知季缘下了决定的事儿难以改变。
“准备什么时候走呢？”他问。
“就最近两日吧，听说京都城外的离天栈在冬季能看到绝美之景，我也想看看。”季缘顿了顿，而后问道：“余兄，不知嫂子还有多久才……”
“算算日子，也就最近两三个月了，不如你就再呆上这两三个月，我还想让孩子拜你做干爹呢。”余延微微思索，而后笑着开玩笑道。
“两三个月…”季缘眸子微闪，亦是轻笑一声：“这冬季美景，错过了可就要再等一年了，届时我会尽量赶回来为小侄庆生的。”
闲聊几句后，季缘忽地轻声问道：“余兄，不知你有没有注意，京城之内有些不同往常。”
余延面露无奈之色，点了点头，叹息道：“我自是注意到的，短短数日，便出现十来个大案，而且还追寻不到凶手，弄得人人心惶惶，许多京都百姓都搬离此处。
诶，可惜我身家官职都在京都，而且阿言快要生产，这时若是离开…”
说着，余延又是悠悠一叹，眼中有些忧虑。
俗话说的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阿言便是他的妻子，怀胎数月，眼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若他贸然请辞离开京都。
待到孩子出生时，又该如何呢？
眼下，他两边为难。
季缘点了点头，而后顿了顿，说道：“若是余兄坐拥享不尽的财富，不知愿不愿离开此处？”
“哪里会飞来…”余延笑笑，而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见，季缘拿出来了一个盒子，然后打开推了过来，露出里面慢满满一盒子的金银财宝。
“这……季兄弟这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余延看了一眼满盒珠宝，有些震惊。
“这余兄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干净的就行了。”季缘轻笑道，而后神色严肃道：“余兄，拿上这些东西，就赶快离开京都吧。
之前些日子，我前去拜访父亲老友，偶然听说，这里已经不太平了。
再联想近日，想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余延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盒子连忙推辞道：“这…这我不能要。”
季缘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我留着反而是累赘，我自留了一些作为盘缠，够我生活这辈子就行了。
你和嫂子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这就当是我送给还未见面小侄的一份礼物吧。”
余延盯着眼前的盒子，也知若是他要离开此是非之地，钱财是必不可少的，当即咬了咬牙：“我也不需要这么多，将这分成两份，你我各自一份…”
季缘摆了摆手，起身调笑道：“你自己在这儿慢慢的分吧，我先去和李大娘告别。”
说完，便朝着余府外走去。
……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季缘一袭灰色长裘，任由雪花洒落在肩上。
天与云与山与水，似乎在此刻只有一种颜色。
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偶尔有那么一两家人炊烟从烟囱里冒出。
道路尽头，一行人缓缓迎着季缘对面而来。
一男一女，后面还跟着几人。
女的穿着长裘，貌美如花，男的穿着苗族服饰，外面披着大氅。
细细一看，算是半个熟人。
两人笑谈而来，女子却是在见到季缘时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一见，却也一样停了下来。
“季公子，好久不见。”
沈媚儿轻声道，她身上已然没有从前那般轻浮姿态，似乎已遇良人。
在她身旁的男子，竟是之前那位祝氏的少主，至于叫什么名字，季缘已然记不清了。
“沈姑娘，好久不见。”
季缘笑着拱手道，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沈媚儿与他并没有什么恩怨。
“季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呢。”沈媚儿轻声道，只是，在她眼底深处，却是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她之前去过李氏布铺找季缘，却只得到了季缘已经离开的音信，她曾想或许是因为那一封字条的原因。
后面她旁敲侧击过虞儒书，却发现虞儒书并没有像她想象中哪样，去找季缘的麻烦。
当时的季缘已然离开。
这天高地远，她也不知该去哪里找季缘，时间一久，自然也就忘的差不多了。
却没想到，今日竟偶然又遇见了。
“他气质更甚从前了。”沈媚儿心中低低自语。
“随意逛逛罢了。”
季缘笑笑道。
而后与之随意闲聊了几句，便借故离去。
作为好心，季缘也适当的提醒了一下沈媚儿，不过也就是随口一说。
他身边之人，季缘从虞斩的记忆中得知，似乎是之前布下蛊阵的蛊师后人，两人这般亲昵，在这场风波中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沈媚儿扭头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季缘的背影，这才转身笑道：“咱们走吧。”
……
季缘来到李氏布铺，却发现，曾经的布铺牌子已然被摘了下来。
现在是空店一个，他向着周遭之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晓是，李芬兰前些日子已然搬走，听说是去青州养老去了。
青州地势低矮，冬暖夏凉，确实是一个养老的好地儿。
季缘得知，心知也不必再为李芬兰担忧些什么了。
之前他听到她说自己在宫中有老朋友，想来是从中知道了些什么，提早离开了京都。
。
季缘还未动身，余延便已经开始出发了。
甚至一大早的还来邀请季缘同行，不过被他婉言谢绝了。
随后余延送了他几套衣裳，皆是他妻子亲手缝制的，季缘没有拒绝，欣然收下。
他随口问了问，得知余延要回老家，便暗自打算先行去落叶山再去潜龙县。
下午，季缘收拾好东西，也准备起身前往落叶山。
这段时间，他根据那符师的记忆，尝试着刻画符箓，不过成功率并不高。
十张之内难以成符一张。
这一个月来，他刻画成功的符箓也才五六张，皆是一些残次品，也不方便送给余延。
他想，待到日后学有所成，再送些给他也不迟。
反正，有缘总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