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炼丹药宦官抢民女
“太子丢了!”
冯保大喊一声。
整个景山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正在景山万春亭听佛经的李贵妃,丢了魂一样往外跑。
太子是她命根子,哪怕隆庆驾崩了她都不这么着急。
……
一户老旧民宅里。
朱奕睁开沉重的眼皮。
好一会,心情才平复下来。
他穿越到了朱翊钧身上。
如今已是隆庆六年五月。
再过一个月,隆庆帝崩,他就是万历皇帝。
恍惚间,听到屋内有人说话。
“那边躺着的是谁?”
“家夫。”
“撒谎,我都打听好了,你还未许配。”
“我与他明年成亲,不信你问我爹。”
“我可是奉皇命召你入宫,乖乖跟我走,别逼我绑人。”
“为何入宫?”
“皇上龙体欠安,需要少年少女炼丹,选中你家是福气。”
“吴公公,我听说你们抓了女孩送去王九思府上,王九思都把她们糟蹋了。”
“胡说八道!”
……
朱翊钧缓缓坐了起来。
印象里这段公案史书上是有记载的。
隆庆最近在道士王九思蛊惑下,开始服用阴阳调和散。
从民间征调少男少女。
专挑远近闻名貌美如花的。
长达数月,王九思祸害了无数女孩。
“你醒了。”
李瓶儿急忙过来。
朱翊钧摸摸头上包扎好的伤口:
“我昏迷多久了?”
记得今日李贵妃带着他在景山游玩。
李贵妃在万春亭听佛经。
他带着一群太监跑到园内关帝庙下掏鸟蛋,爬得太高,失足跌落。
那棵树一根枝丫露在墙外,就这么滚了出来。
李瓶儿生怕吴庆听见,小声道:
“一个时辰了。我去景山东街挑水,见你躺在路上就背你回了家,我爹是半吊子郎中,没想到真把你救活了。”
“一个时辰太久了,快送我回去。”
朱翊钧眉头一皱,他这身份失踪一个时辰,皇宫怕是要乱套。
“你这样还能去哪,让你娘过来照顾你几天,能下床了再走。”
李瓶儿按住他。
朱翊钧想起李贵妃那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笑道:
“我娘来了能吓死你。”
李瓶儿随口道:“你娘是母夜叉啊,如何就吓人了。”
“别唧唧歪歪了,现在跟我走。”吴庆不耐烦的道。
“夫君受伤,我哪里也去不得,吴公公就放过我们家吧。”李瓶儿一脸愠怒。
“你是王道长点名要的人,管你什么夫君还是内子婿,今儿个你家就是住了神仙你也得走。”
“你们这样祸害百姓,就不怕有天皇上怪罪?”李瓶儿俏脸含煞。
“怕?知道我干爹是谁吗?皇上都得听我干爹的!”吴庆两手叉腰,耀武扬威。
“你是谁,你干爹又是谁?”朱翊钧问道。
“本大爷姓吴名庆,我干爹是司礼监掌印孟冲!”吴庆挺直腰板。
“确实威风。”
朱翊钧颇感意外,这不起眼的家伙居然有个那么显赫的干爹。
还真不能否认,吴庆说得是真的。
孟冲进献波斯美女,要了隆庆半条风流命。
又和王九思沆瀣一气,为隆庆炼丹。
现在的隆庆已经被孟冲拿捏住。
“你走吧,李瓶儿的事暂时不跟你计较。回去告诉孟冲,别再跟王九思祸害百姓。”
“你在跟我说话?”吴庆愣了愣,以为听错了。
“王九思是取死之道,你跟你干爹也想死吗?”朱翊钧天然的散发出一种俯瞰众生的气质。
只可惜吴庆并不吃这套,气得像只猩猩,呲牙咧嘴:
“大胆!你个黄口竖子!本大爷今天就把你送进慎刑司,割了你那话儿给咱干爹泡酒!”
见他要动手,朱翊钧掏出一只金蝉:
“认识这个吗?”
“什么玩意?”
吴庆先是不屑一顾,一眨眼,吓了一跳,捧在手里仔细观摩:
“这东西恁地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朱翊钧板着脸:
“不识货就拿回去让你干爹瞧瞧。”
“你吓唬谁呢!”
吴庆嘴上强硬,心里有点发虚。
金蝉底部落款,似乎是宫里去年给太子制作金踏凳的一批御制金。
他不敢大意,有必要让干爹掌掌眼。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吴庆带着一群太监走了。
朱翊钧喝了杯茶,向外走去:
“没事了。”
“你要走了么?”
“嗯。你叫什么?”
“李瓶儿。”
“这位公子,吴公公好像很怕你的金蝉,要不你再留一会,我就剩这一个闺女了。”
屋外檐下蹲着一个老汉,苦巴巴的皱着脸。
“放心吧,他不敢回来了。”
朱翊钧略一摆手,告辞而去。
出了小巷,便是天街,也就是后来的长安街。
约莫一刻钟便来到了皇宫护城河。
只见宫门前,东厂提督冯保急得抓耳挠腮,热锅蚂蚁一样。
他派出了东厂能调动的所有太监和锦衣卫,全城寻找太子。
今日随驾李贵妃去景山听佛经,冯保负责安保。
太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前途,他这条老命怕是也活到头了。
一转身,冯宝看到一个少年朝这边走来。
拍着大腿喜极而泣: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他身后乌泱泱一大群太监都匍匐跪地。
冯保是看着朱翊钧长大的,成天做着鸡犬升天的梦,早就把命活在了朱翊钧身上。
他膝行上前,一把抱住朱翊钧的腿,嚎啕大哭:
“殿下,可把老奴急坏了,现在全城戒严都在找您呢。”
“哭什么,进宫吧。”
朱翊钧面上风轻云淡,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怪不得皇上总是宠着太监,看看这哭的如丧考妣一样。
“太子爷回来了!”
冯保挺胸抬头,打鸣公鸡一样喊道。
冯宝一句话,让皇宫和京城戒严。
现在又是他一句话,皇宫喜气洋洋,恨不得张灯结彩。
“把这几个奴才拖出去砍了!”
冯保忽然变脸,凶神恶煞指着地上跪成一排的小太监。
朱翊钧道:“不杀,将他们关进东厂。”
冯保气得脸直哆嗦:
“太子爷!要不是这些小畜生撺掇着,您怎会爬树?
“险些酿成大祸,今儿个必须剐了他们!”
他话里是为朱翊钧着想,口吻却像极了被人违抗意愿而产生愤怒的嘴脸。
朱翊钧轻轻瞥了他一眼,冯保果然好大架子。
身为太子,下了一道命令,他居然绕着弯违抗。
冯保作为李贵妃心腹,总是想站在长辈角度管教朱翊钧。
多次枉顾君臣身份,何况他们还不是一般君臣,冯保相当于他朱家家奴。
历史上朱翊钧就是这样的处境,敬重甚至害怕冯保。
冯保仗着在李贵妃那受宠,对他这个未来小皇帝很是压得住,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他正襟危坐。
冯保享受这种表面将小皇帝捧在手里,实则捏在手心的感觉。
朱奕不想做原来那个朱翊钧。
万历三好学生人设不适合他。
也不适合千疮百孔的大明。
大明此时像癌晚期病人,不下点猛药很难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