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出山
“司马端？”
“四爷？”
“四爷！”
突然现身的司马端，似乎一柄利刃般，将四周越发压抑的空气，骤然撕碎。
他站在司马佳佳的身前，因为年岁的原因，身影并不高大，但此时却巍峨如山。
“四爷……”
司马佳佳眼眸泛红。
她刚才是真的犹豫了。
并不是对司马源的话动心，自打临江城后，她已然不会改换李君言的门庭。
只是犹豫，将司马家与李君言牵扯到如此地步，是不是真的合适。
她不是不知道李君言如今的处境，不想再给后者立敌。
本就在情绪崩溃的边缘，突然看到司马端现身为其遮风挡雨，一时间有些压制不住心绪。
“没事了丫头。”
司马端苦笑着拍了拍司马佳佳的肩膀，轻声说道。
眼神柔和。
司马家内四位高层中，只有四爷司马端不曾有孩儿。
因而一直以来，便是将司马武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
大爷死的早，向来都是司马端照顾司马武，自然也就将他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孙子。
也正是因此，才会在先前与司马越分庭抗礼。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四爷吗？”
司马源在看到他出现的瞬间，也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冷笑道。
“怎么，这一次不打算躲到最后了？”
“司马源，现在滚出去，一切都还有的商量。”
司马端深呼吸几口，同样话音冰冷。
“四爷，你看不清如今的局面吗？”
“自然是看得清的。”
司马端环顾四周，四大家族，司马家分脉。
这股势力，说实话，已经足够将如今的司马家撕成碎片。
如今还能如此淡然的坐在这里与司马佳佳闲谈，可见这些人的底气。
但他既然出现，便没打算做这个缩头乌龟。
司马家内向来有些说法。
大爷死后司马武执掌家族，二爷扶持家主。
而三爷便是藏在暗处的刀。
唯独这位四爷是最为神秘的一个。
他明面上没有任何势力。
四房也几乎是整个司马家中最为弱小的一支。
只是因为司马端历来对人和善，并不参与什么勾心斗角，又是司马武的培养者，在家族中威望极高，所以仍旧存在罢了。
但这也都是些小辈的看法。
若是换了知道一些事情的老一辈，大概会对他们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老人中一直都有一句话。
司马端之所以不争权，并非不能，只是不想。
“四大家族再加上你司马源，倒是确实让人有些害怕。”
司马端冷笑。
“但不包括我在内。”
“话就放在这里，今日只要你敢动任何心思，在你回到清河之前，只怕那里已然被东苍军接管了，敢赌吗？”
东苍军？
众人皆是一愣。
在司马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风轻云淡，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司马源，身子也微不可察的微微一颤。
甚至于另外三位家族的使者，都愣在原地。
显然对这个名称印象极深。
“老东西，你真要玩命？”
司马源咬牙切齿道。
他的分脉，根基就在清河城。
司马端说出这话，意思也简单，就是要拼命。
没错，他不担心能不能做到，只是担心司马端是不是真的想这么做。
毕竟东苍军这三个字，对于南方一代来说，那种天然带来的恐惧感，可谓是刻入骨髓。
原因也很简单。
开国之初大周南境一代蛮荒四立，向来混乱不堪。
甚至于皇城的手都没法伸过来。
几乎是一片死地。
而如今，他们此时脚下站着的土地，便是当初在任东苍节度使的司马端，带着东苍军，一手打下来的江山。
可以想见，几乎靠着一个人统一一片地域后，这个人在军中的威望会达到什么程度？
甚至于在退任多年之后，对于东苍军仍旧有极为强大的掌控力。
而东苍军的强悍也不必多说，与南郡军不同。
他们的存在，就意味着大周南部最强战力。
只要动手，清河城的沦陷是必然之事。
“你不敢。”
良久后，司马源这才强行要求自己冷静下来，冷冷看着司马端，眼神中浮现出些许猩红。
这还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失态。
虽然言语笃定，但话音微微颤抖，显然对于自己的话，他自己都未必相信。
“你可以试试看。”
对此，司马端只是笑了笑，并未解释。
“不，你不敢。”
司马源死死盯着他，似乎想要从眼前那个笑着的老人身上找到什么破绽。
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不信司马端当真这般胆大妄为。
与当初李君言覆灭齐王府不同。
李君言这么做，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更重要的是，他的目的与李玄武不谋而合，因而也得到了皇城与陛下的认可。
但司马端不是。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报私仇而已，就这么简单。
司马源也不是齐王，他身上还有可以被朝廷所用的好处。
也不需要他的人头来做什么。
只要司马端移动手，一个扇子调军，形同造反的罪名，必然是逃不掉的。
到时候大家不过两败俱伤。
“敢还是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司马端笑了笑。
身形挡在司马佳佳身前。
他的话已经毋庸置疑。
今日为了护住司马佳佳等人，这位老人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哪怕是过后被朝廷追责，受凌迟之刑也在所不惜。
“你……”
司马源愕然。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正在场中气氛越发沉重，让人喘不上气的时候。
一柄短刀忽然飞入大堂之内，陡然刺在两拨人马正中的位置，将他们分割开来。
“到底是我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
一道清朗的笑声随之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皆是一愣。
唯有司马佳佳与司马尹月，眼中好似陡然亮起某种光彩一样，猛地扭头，朝着声音出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通往后院的门口处，两道身影缓缓走入其中。
一男一女，皆是容貌出尘。
“姐夫！”
“大人！”
听着二人的惊喜声，李君言微微颔首。
目光游弋到司马源身上。
“或许未必四爷出手，你也做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