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巫师们
“弗恩，你当初为什么愿意加入管理局？”
简书在街上走走停停，他阅读着手里的契约，头也不抬地问道。
“钱。”
弗恩的回答相当简洁，看到简书一脸意外地看向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家里很穷，所以很需要钱，刚得知管理局存在的时候，我还不太明白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也完全意识不到每项任务中蕴藏的危险，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能赚多少赚多少。”
“您呢？您加入管理局是为了什么？”
“没有理由，我从出生起就一直留在管理局，这是最适合我的工作环境。”简书环顾四周，望着这座破败的小城，感叹道：“真可惜，弗恩，如果人类能完全掌控管理系统，或许我们就不用再经历危险的探索，收容工作了。”
灾异管理系统，是管理局的部分工作人员对灾异进行更改和扭曲后所创造出的系统，是它将无数的调查员投放至各个灾异出现的地区，但因为管理层对该灾异的掌控有限，导致他们无法携带任何超出灾异地区文明等级的武器降落，否则事情根本不会拖延到现在。
简书更愿意使用暴力去解决问题。
弗恩正想回答，对方的脚步却忽然一顿。
他看向前方，顿时恍然。
那是一家裁缝铺，这正是莉丝·查尔斯小姐的住处，她是巫师们的首领，他们在西尔城许多地方都设有铺子，类似于现实世界中的连锁店铺。
“弗恩，我需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巫师。”简书淡淡道。
“很简单，他们没有电视里那么无所不能，调配魔药，塔罗占卜，通灵术，这些小手段就是巫师们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两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自然引起了莉丝·查尔斯的注意，她看到弗恩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哦，原来是弗恩啊，今天你终于肯从乔伊斯打造的狗笼子里走出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弗恩面色涨红。
“你旁边这位……”
“简书，我要见你口中的达里安·怀特，我有事情要问他，是关于瘟疫的，如果你不同意，我接下来的举动可能会很失礼。”
莉丝冷笑一声：“就像你昨天对赛勒斯做的那样？”
“一定会比那更失礼。”简书笑容不变。
“你没本事跟整个巫师团体对抗。”
简书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的确没有，你们也可以随便对我动手，但请别忘记，这座城市表面上是格蕾西在维护秩序，你们站在她的对立面，一旦做出破坏秩序的举动，就会立马被她捉住把柄……莉丝小姐，你不会想看到那个局面的。”
莉丝沉下了脸，她第一次这么想把一个人的脑袋按在织布机上。
“老师，让这位先生进来吧。”
是季青白的声音。
“他的目的和我们一样。”
“最好如此。”
莉丝臭着脸，为简书让出了一条路，弗恩正想跟进去，却被季青白的声音拦在了外面。
“弗恩，我认为你可以留在外屋给老师烤面包吃，她从早晨开始就没吃过任何东西。”
弗恩：……
莉丝：……
裁缝铺里干净整洁，几名巫师正在织布机前工作，对于莉丝和简书先前的交谈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忙活自己的工作。
绕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布料，裁缝铺深处有几个单独的房间，全都散发着暖洋洋的橙色光芒，里面摆放着莉丝自己制作的油灯和香薰蜡烛，尽管是自行制作，但仍然要向圣火会方面报备数量，并且当着他们的面在蜡烛上雕刻她本人的名字。
“简书，这边。”
他循着声音来到季青白的房间。
很标准的卧室陈设，床铺，书桌，外加一个摆放杂物的木柜。
桌上供奉着一个简书从未了解过的西方神明，桌角处则是摆有几副落了灰的塔罗牌，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药味，季青白正蹲在一旁，利用大釜熬制药水。
“我听说过你。”她头也不抬，单刀直入地说道。
“你是被灾异创造出的类人生命体，我来到西尔城之前，你刚诞生不久。”
“算算时间，你今年应该已经五岁了。”
屋里沉寂了半分钟，只有熬制药水的咕嘟声在两人耳边持续响起。
“我不是很喜欢五岁这个说法，从诞生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是一名二十四岁的成年男性，没有童年，亦不存在过往。”
简书笑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季青白站起身，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来非人类也有喜好，也有情感？”
“这是当然，毕竟你也说了，我是个类人生命体，我父亲当初创造我的时候，旨在不通过生育方式，创造出一个真正的人类，我的性格，所拥有的喜恶，情感，从研发者的角度出发，这是我身上最大的优点，但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些因素，它们总会影响我对时局，对情势的判断。”
“能意识到这点，本身就说明对你的研发足够成功。”
简书靠着门框，说道：“我没兴趣跟你聊天，季小姐，我需要知道你目前为止的调查成果，全部，都要告诉我。”
“好啊，主要受害群体，可疑人员，传染方式，你想先听哪个？”季青白想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笔记。
“受害群体为城里的知识分子，可疑人员是贾斯珀·赫瑟尔，还有圣火会的几位高层人员，瘟疫的传染方式更偏向于信息危害……我想知道除了这些之外的所有信息。”
季青白拿笔记本的动作一顿，她想了想，又将抽屉推了回去。
“哈……”简书脸上浮现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果然，我就不该对你们抱有任何幻想。”
季青白调查出的情况和乔伊斯差不多，简书有理由怀疑，是有人故意控制了信息的传播，他们所调查出来的真相，都是隐藏在背后的黑手想让他们看到的假象。
而如果初次降落到此的调查员想要推进调查进度，唯一的突破点就是贾斯珀开设的书店……
原来是这样。
是故意让他去调查的，这样看来，弗恩也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写下名字就能传播瘟疫？这似乎不符合信息危害的定义。
他一定是遗漏了某些线索。
“简书？”季青白轻声提醒，正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却被后者灵活避开。
简书还不打算让其他人得知自己的调查进度，哪怕是同为调查员的季青白几人。
“没事。”
他拿起桌上落灰的塔罗牌，正想拆开包装，却被季青白一把抢走。
简书挑了挑眉。
“这是莉丝老师给我的礼物，如果你想用它预测些什么，恐怕不行，任何预测手段在这个灾异地区都无法生效，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是每个灾异固有的特性？我试过塔罗，试过梅花易数和六爻，也试过许多其他预测手段，全都不准确，结果存在很大偏差。”
“好吧，我明白了，等回到管理局时，我会向我父亲汇报，进行该特性的测试。”
简书到过不少灾异地区，但却从没遇见过精通预测术的调查员，季青白的话让他有点在意，如果是真的，他回去之后有必要向上汇报，进行多次测试验证结果。
“我就说，为什么一个靠预测术吃饭的人，会让她的塔罗牌落上灰尘。”简书笑了笑，“我还以为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季青白将塔罗牌放进抽屉里，不满地说道：“就算真是这样，你也不该随便去碰人家的私人物品。”
简书面色不变，仍旧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得季青白一阵不舒服。
“走吧，我带你去见达里安·怀特教授，不过他现在情况很糟，老师说，他很可能撑不过今天了。”
“是死是活，总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