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平方米有乾坤
——肺癌教授的办公室秘闻
松先生
年龄:48岁 职业:大学教师 地区:重庆
患者自述
2019年5月,97岁的爷爷去世了,我去台湾吊唁。回来后就经常咳嗽,起初以为路途劳累,伤风感冒,或者是水土不服。按照正常的康复周期来看,一周过后应有好转,可是依然如故。最初还是没有太在意,因为我不抽烟,又经常跑半程马拉松,仗着身体硬朗,就任由其咳吧。
7月底,爱人回外地的工作岗位之前,坚持陪同我去检查一下,就到了新桥医院。当时一位医生问了我一些情况后对我说:“初步判断,没啥问题,因为你只是晚上咳嗽,白天不咳。但是,一般情况下,来到我们这儿,还是要做个常规检查的,你去做个CT(计算机体层摄影)吧。”
结果出来后,这位医生先是对我夫人说了一番话,又对我说:“肺部情况不容乐观,直接办理住院手续吧。”
看来不是小病,有病当治病,我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如上所述,我身体的基础状态原本是很好的;但是我也知道,现在状况不是很好,由于职业的原因,我接待较多,喝酒较多,熬夜较多。
多到什么程度呢?我的晚饭,每天要吃3次。因为重庆人的招待热情,晚饭后还得喝夜啤酒,啤酒刚刚在消化通道循环一圈后,熬到了午夜,还要去磁器口吃猫儿面。
为啥叫猫儿面?顾名思义:夜猫子吃的面。
因为我的这些生活习惯,夫人感到大事不妙,就瞒着我悄悄地给我弟弟打了电话。
弟弟从外地匆匆赶来,到医院陪同住院的我。在湖边散步时,我告诉弟弟:“没事的,老父亲2001年做了胃癌手术后,不也活了16年吗?其实爷爷80多岁的时候,也有消化道的问题,后来不也活到了期颐之年吗?更何况,我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或许是我的宽慰,也或许是谈到了祖孙三代人,反而引起了弟弟的警觉。他就通过在苏州和上海的家乡商会,找到了一位在上海做医生的老乡,向其咨询后,也说没关系。
8月6日,肺部肿块的病理活检结果为:小细胞肺癌。对于这个概念,我一无所知,就百度了一下,对于病理简介、临床特征,我没有任何感觉,因为都是专业术语。当看“预后因素”里描述“是肺癌中最凶恶的,一般发现后就容易有远处转移,对放化疗比较敏感,经过治疗后肿瘤体积会减小,看似缓解得很好,但是用不了多久还会复发”时,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8月8日,做了全身的PET/CT(正电子发射计算机体层显像),结果如我所料:有纵隔淋巴结转移。知道这个结果后,我的紧张感反而消失了。转移就转移吧,转移到哪里,就治疗到哪里。工作上不也经常遇到棘手的事情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夫人试探我:“你可能知道了。”为了避免彼此的不开心,我回答:“知道了。”
其实,医生什么也没告诉我本人。
虽然我不知道病情的详细情况,但我知道这一定不是好事。
此刻就难免往后想:夫人、老母亲和女儿……
除了肺部的症状,肠镜检查还发现了肠息肉。8月13日,先进行了肠息肉切除。8月的重庆是火炉,对于我这样一个异乡人来讲,正常的皮肤都能烤炙出伤口来。更何况我手上被扎了无数个针眼,反复同一个地方,都溃烂了。就问护士:“非得扎这一个地方吗?”答:“不要每天换部位扎针,否则的话,对血管有害。”
肠息肉切除以后,三四天都不能吃东西。我问主治医生:“大夫,您能否给我输点葡萄糖?我饿得很啊!”答曰:“输了也饿得很。”
从表到里,从手上到肚皮下,没有一个舒服的地方,可谓“坏透了”。
即便是这样,按照治疗方案进程,8月16日开始,还不得不接受6个疗程的全身化疗。
和广大化疗病友一样,我也没有食欲,恶心呕吐,迅速掉了头发。与其掉光,还不如剃光,所以第一次化疗后,我就把头发刮得干干净净。每次化疗前都要做各种检查,第四次检查前,我发现,病灶已经消失了。
第二次的时候,医院的主治医生针对“要不要切除”做了会诊。主治医生判断我进入到了局限期,会诊团的其他医生认为,已经到了广泛期,因为淋巴肿大已经非常明显了。因为肿瘤长在肺门处,所以也没给出切除或不切除的明确意见。
弟弟打电话问我做还是不做时,我坚决回答说:不做。
因为,我想起了自己的专业:生物学上的一个理论——顶端优势。
我的本科,学习的是生物学专业。农业生产上,常用消除或维持顶端优势的方法控制作物、果树和花木等的生长,以达到增产和控制花木株型的目的。
去顶芽保侧芽,例如:“摘心”“打顶”,可使植物多分枝、多开花。我的童年,家里栽种了几亩地的棉花,父亲常用“打顶”的办法去除顶端优势,以促使侧芽萌发、侧枝生长。
如果不“打顶”,棉花株就会疯长旺长,耽误了开花、结果。反之,就会增产、增量、增收。
体内的肿瘤也呈现为一个生命系统。既然我的原发病灶已向淋巴多处转移,切掉原发,不就相当于“打顶”,从而激发了转移病灶的生长吗?
我有个同事的先生就是小细胞肺癌,手术之前,几乎咨询了本地所有大医院的主任医生,都说可以做。可是做过后3个月,这位先生就“走”了。
于是,我向主治医生坚决表态:不做。
我接受了6次化疗。
第五次的时候,病房的一位病友对我夫人说:你看你老公,现在脸都变形了。
我赶紧照镜子,果然,我不是“我”,我认不出自己了。不禁苦笑道:怎么可能不变形?早上8点开始输液,快一点的话,晚上8点多可以结束;慢的话,则要晚上12点,连续5天。试想,就算沙石堤坝,连续12小时冲刷,不也会倒塌变形吗?
对于不在意外表的中年男人来说,只要对康复有积极意义,至于变形,就随它去吧。
6次化疗之后,开始放疗。放疗时已有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大年初二坐车去医院时,整个公交车就我一个人。一个人的公交车,一个人的大街,一个人的放疗之路,我常常悲天悯人,思绪万千。
在这期间,放疗引起了放射性肺炎。职业的原因,我喜欢看书,尤其是迷茫时。书上说:小细胞肺癌,一旦复发,后果不堪设想,我很紧张。放射性肺炎影像学检查报告单上,有许多描述性术语,我看不懂,因为不像现在CT等报告单上往往会有一些结论性判断,让人们可以基本理解。
主治医生说:现在做PD-1(程序性死亡受体1)的很多,你可以了解一下。
我想,没有必要。医生告诉我:“你现在用的化疗药,即使半年后复发,对你也是有用的。如果不到半年就复发,就很难控制了。”
30次放疗后,又做了10次脑部预防性放疗,之后,每月检查一次。2020年7月底去检查,主治医生告诉我:“经我看的小细胞肺癌患者,没有活过一年的。明天(8月1日)我就要离开这个医院到其他医院去工作了,现在看来,你恢复得还不错,生命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从落寞,到紧张,再到忧思,最后庆幸……开始有点乱,是每个病人都要经历的,重庆中医肿瘤康复群里大家一致发现:不管病情多么严重,不管康复得多么好,这个阶段是必经之路。该过程度过了,就好了。
患者在放化疗结束后的康复阶段,身上会有各种各样的不适(比如疼痛),这些不适往往会引起患者焦虑、恐慌——复发?转移?让人浮想联翩。
我是这样理解的,人要学会感受(或阅读、体验)自己的身体,不要被一些不适感影响自己的思维及感受,以至于影响家人或他人的生活。
一直以来,我的肩膀、胳膊(发病的那一侧)都感到疼痛,一开始,也以为是复发或转移,我还到医院做了相关的检查,检查的结果是骨转移。医生看了片子后,说问题不大,我也就没有管它。后来这种疼痛又出现了好几次,每次我都感到和上一次差不多,我就想着对比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和这次出现这种状况的环境(季节、节气、天气等)和我个人身体(疲劳、睡眠、饮食等),如果情境差不多,肯定是天气和身体变化引起的。读懂自己,才能从容应对生活。
就像教育上:能说会道不一定叫聪明,很可能是话痨,是一种不好的习惯;习惯用肢体与人交际,不一定叫顽皮,很可能是缺爱。
当身体出现状况时,不要把所有的生理功能都和原病灶产生关联性。要寻求真相,而影像并不就是真相,它只是影像科医生的一个相对客观又带有主观的判断而已。
第一次化疗后,去找了我的一个同事,她是卵巢癌转移到肠,恢复得很好,我特意登门拜访。她始终不相信我会生病,因为我经常锻炼又没有不良嗜好。听了我的病情,她向我推荐了上海中医药大学的何裕民教授。
2019年12月化疗结束,之后做了30次的胸部放疗和10次脑部预防性放疗。2020年7月,我在重庆渝北区源盛堂见到了何裕民教授。
第一次看诊,他说:“这个病,一部分原因是你做事过于认真。”又给我举例同济大学某位老师的例子,说“这个病来得快,走得也快。一般情况下,两年内不复发,后面基本上也就相安无事了”。
当时,我正为放疗出现的放射性肺炎发愁,正在服用激素类药物抗炎。
何裕民教授嘱咐:小细胞肺癌,一年半内必须稳定,其特点是来势凶猛,一旦稳定下来,就会很稳定。激素类药物不能长期使用。配合中药后,要逐渐减少激素类药物剂量直至停药。
何裕民教授的轻声细语,让我仿佛置身于一座禅院,听闻着梵音袅绕,内心无比的平静。
同是高校的老师,我很理解何裕民教授,他首先是大学老师,其次才是医生。所以并不像一般医生一样,问一些病的数据后,马上开处方。教授先跟我聊天,跟他聊天,仿佛在给我治病;看他给我治病,仿佛又是在聊天。
看过何裕民教授,后来每两周一次的复诊,他的学生杨涛医生每次给我把脉之后,也会摸摸、揉揉我的手心,其实是向患者传递一个信号:医生看关节的软硬度,也看温度。
一个患者如果善于思考的话,就会想:医生为什么会这样?
听说,协和医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把听诊器放到患者胸口前,要把听诊器的前端用手捂热,再放上去。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不让患者觉得突然被冰了一下,不舒服。
听到这个故事,不禁感叹:我们没法知道一个医生的医术是不是高明,但我们可以通过细节判断一个医生是不是有爱。
试想:当一个患者通过听诊器,通过“捂一下”这个小动作,就能感知到医生对自己的关心,能感知到这个医生面对的不是“病”,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对医生也就有了一层信任,有了信任,患者就会更遵从医嘱,那治疗的效果就会更好。
以小见大,所有做成的事,不都是建立在良好的关系之上吗?所有的良好关系,不都是建立在人和人之间的信任之上吗?而所有的信任,不都是建立在真实的触点之上吗?
何裕民教授师徒们的聊天和抚摸,看诊一次,我受用良久!
患病以来,饮食上,我坚持每天四顿。中餐和以往没啥变化,主要是早餐和晚餐。
概括起来,就算每天必做“早四白六”。
1.早上四件事
(1)每天四点起床,对着镜子照一下,先笑笑,再对自己说三句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是我生病期间学校领导来看我时对我的鼓励,我现在的手机主屏,一开机就会显示这句话。
“你一定行。”
“我爱你。”
(2)用冷水洗鼻子。
(3)喝一杯温水。
早餐:用五谷杂粮一锅煮,由最初“四神汤”(山药补脾养胃、生津益肺;莲子补脾止泻、养心安神;茯苓利水渗湿、健脾胃;芡实益肾固精、补脾止泻)。到后来的“必配汤”(枸杞子、龙眼肉、益生菌必备,其他任意添加)。
(4)出去做早操,不管刮风下雨,都会风雨无阻。
2.白天六件事
白天在工作中,也会见缝插针地锻炼,这便是“白六”:
(1)早到办公室,安排好一天的事情之后,练腹肌轮和甩手功。
(2)中午半小时午休。
(3)下午会练一段八段锦。
(4)晚餐是果蔬汁(芹菜+西蓝花+水果+坚果)加一碗面条。
(5)晚饭后,散步半小时。
(6)然后泡脚,搓脚心,10点准时上床,听着古典音乐,坐“金刚坐”。
或许有人会问:练腹肌轮和甩手功、练八段锦,这都发生在上班期间,哪来的时间和场地呀?时间挤挤总会有的,至于场地,我就充分利用办公室的12平方米,可谓:小天地,大乾坤。
2023年10月2日,瑞典卡罗琳斯卡医学院宣布,将2023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卡塔林·卡里科,这个已不再是新闻。可是鲜为人知的是,卡里科的女儿苏珊,也是两届奥运会赛艇项目金牌得主。媒体问卡里科:“你是怎么培养孩子的?”卡里科答:“作为一个女人,我想告诉其他女科学家和母亲,你不必在家庭和事业之间做出选择,你不必过度帮助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会以你为榜样。”
确实如此,苏珊说:“赛艇运动中,运动员往往都是背对着终点,这意味着你看不到终点和你的距离。我的母亲同样也是如此,她无法知道哪里才是终点,但你需要相信,每一次付出,都会让你距离终点越来越近。”
真正的教育,不是牺牲所有时间去陪孩子,而是要努力过好自己的人生,做更好的自己,才是对孩子最好的教育。三流父母做保姆,一流父母做榜样。
我喜欢看书,受我影响,我女儿也喜欢看书。每次她在家写作业或看书时,只要我在家,都会在看书或工作。初中三年,按学校的要求,每天晚上下自习我都会去接女儿,回家的路上,我们会手拉手聊天、聊书,等到她高中的时候,我发现,她对一些知识的理解已经在我的水平之上。她对一些历史人物的评价很有自己的观点,而且很有道理,这又督促我要在学习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如今,女儿已经在读大学,成绩很好。很庆幸,我的持之以恒无痕地给女儿做了榜样;很庆幸,女儿又成了我的榜样。所以,我在教学生涯中,始终保持一份谦逊,因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恒心者有恒产。
当年,我在担任单位办公室主任时,我们单位领导编制不够,主要领导对我说:“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其实就是干常务副院长的活儿,拳打脚踢,什么都得干。”
后来,带研究生、申请课题、接待、草拟领导发言稿、拟定学院计划和总结……
我常说我很幸运:生了一场大病,让我彻底改变了生活方式;生病期间,又遇到了疫情,让我有时间和空间静心休息;从领导岗位上下来后,责任、压力和工作范围小了很多,让我有时间和精力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卸任后,我思想轻松了,心境平静了,时间宽裕了。母亲问我想干啥,我说“想学中医吧”;问夫人建议我干啥?答:“去学点中医吧。”
刚好,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老娘,老婆,和我,不谋而合。这,还多少受到了何裕民教授及杨涛医生行医行为潜移默化的影响。
一个人生病和康复,都会有方方面面的原因。对于我而言,康复过程中中医药是主要的,因为除了放化疗我没有服用任何西药。所以,如果有相同病情的病友,我希望都能读到这个故事,希望我康复的过程,能给别人带来帮助。
当然,所有的学识,受益的肯定先是自己。
三年前,肠息肉,去查,有8个;一年以后去复查,还是8个。医生建议我手术,我毅然拒绝,因为住院就得吃泻药,我不堪其苦;今年,在查之前,我想,如果不增多,我还是不去动它。结果,8个变成3个了,而且很小很小。医生不信,反复找,反复找,就是没找到。
然后劝我:“干脆一起做个胃镜吧,反正要麻醉一次。”我坚决回答:“胃镜我肯定不用做,这个我很有自信,我的饮食我做主,我的生活我了解,我的身体我懂得。”
读懂自己,才能了解自己,判断自己。
美国有句名言:I will talk to you from an example perspective(我以实例的角度给你谈话)。至此,我的过往,我的选择,我的志向,都叫——实例。
医者点评
我们为什么会以小细胞肺癌为例进行分析?是因为它是肺癌中最难诊治的,且易转移复发,肺癌中数它最为凶险。为什么此案不到10年便列入?是因为一般情况下小细胞肺癌虽来势汹汹,却常常去得也“爽快”,一般过三四年后就安全了。总之,小细胞肺癌比较特别。众所周知,在中国,肺癌是第一大癌,肺癌中又以小细胞肺癌最让人恐惧。虽然小细胞肺癌只占整个肺癌的14%~18%(我们8000多例肺癌患者,近千例属此类型),它却占据肺癌死亡人数的一半以上。
一般认为,小细胞肺癌有几大特点:①发病隐匿,一旦发作来势汹汹;②容易转移及复发;③第一阶段对放化疗比较敏感,但化疗四五个疗程后很可能出现转移/复发;此时当然可试一试二线方案,但效果差多了。因此,我们的经验是第一时间就中医药介入,因为中医药起效需一定时间,如能够持续3~4个月,可大幅度降低此病转移/复发率,提升生存概率。
在我们看来,小细胞肺癌还有其他特点:如虽来势凶猛,但相对较“爽快”,一二波控制住后,较一般腺/鳞癌而言,远期来得稳定些,较少有拖泥带水、反复复发等现象。又如小细胞肺癌因太容易转移复发,故通常不考虑手术(或者说手术常得不偿失),因为往往可能已远处有转移了。总之,小细胞肺癌的疗效总体上是令人不满意的。但早期中医药介入,可明显提升长期疗效。
我们还注意到一点,尽管小细胞肺癌不抽烟的患者也不算少,但相较于抽烟者,不抽烟者更容易控制些。
早在30多年前,本人就诊疗一位明确的小细胞肺癌患者,当时已知道此类肺癌不好治,但他却比较成功。那时,癌须区分不同病理类型,这是国际上新发展趋势。接触时医患双方就已明确,他的癌属不好治的类型。患者男性,机关干部,年龄稍长于我,有长期吸烟史,因剧烈咳嗽而确诊。当时刚开始区分鳞癌、腺癌、小细胞肺癌等,双方心照不宣地知晓其治疗之尴尬。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叫吴强。为什么不善记人名的我会记住他呢?因为他和那时走红的小说《红日》的作者吴强是同名,遂印象深刻。此君老家在南通,世纪之交时我们已是好友了。后来回南通养老,2004年后,南通门诊还陆续复诊过几次,目前康复很好。因此,我们并不认为小细胞肺癌是绝症。相反,积极有效控制,效果可相当不错。
印象最深刻的小细胞肺癌患者是义乌老乡小明,女性,1998年的一天,她先生堵在我大学讲课的教室门口,一下课便硬是拽着我去上海肿瘤医院(当时上海中医药大学与肿瘤医院相邻),而当时我们并不相识。只见一位中年女性被限制在床上,因为颈椎转移,一查是小细胞肺癌。会诊的多位中西医医生面面相觑,没人提出积极性建议,大家都认为她治疗无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好在患者本人并不知情。放化疗后回家,仅靠中医药调整,和她一直有联系。没想到2007年时,我回老家义乌探访,她说要来接我。一出车站,居然见她独自一人开车。这下子,我傻眼了。可见,小细胞肺癌虽棘手,但并非绝症。我们的小细胞肺癌患者中,有数百例活得很好,这就促使我认真思考反省了。
初步分析认为,小细胞肺癌仅仅是讲细胞形态的大小,其实还有亚型可分:有些以神经内分泌为主体的,往往第一时间“剎”住车,就控制住了。因此,此病强调一定要第一时间控制住;而欲第一时间控制住,关键之一就是尽早同时且及时中医药配合。
至于本叙事的主人翁松老师,我们见面多次,印象深刻,是我所认识的同类患者中最理性且最彬彬有礼的一位。也许是因为和我一样,是学者型的大学教授。
分析松老师此病起因,他不抽烟而患此病,有些因素需重视:①他工作压力太大,做事顶真,长期生活在巨大压力下,往往自我免疫力(特别是伤损后的修复/复原)受到戕害。在我们看来,超限压力常是很多健康难题的始作俑者,但却往往被人们所忽略。他凡事认真,又肩负领导责任,始终活在重压下,难免日常有伤损,却自我难以修复;久之,发展蜕变成恶性肿瘤。②他尽管不抽烟,但应酬多,特别是饮食习惯欠佳,这些都成为癌症的启动因素。
至于他为什么康复良好,有利因素众多:①他不抽烟,总体生活方式不错,身体素质可以。②他很理性。作为大学教授,他并不盲从。这在他借用“顶端优势”来指导自己手术与否中,可见一斑。这又是认真的好处。其实,在我们看来,今天治癌不缺方法,缺的是理性,故我们著有《智慧治癌》一书。③能知行合一。我们聊了几次后,所有认可的健康行为他都能坚持且坚决执行,这难能可贵。④叙事帮了他。见面后我们进行了交流,因为他是搞环境研究的,同济大学一位研究环境的教授与他十分相似,也属难治性癌,在我处控制十余年,被认为是奇迹。告诉他后可确立榜样,可以说叙事帮他提升自我康复信念,能义无反顾地坚定走下去。⑤他能自我激励。这体现在多方面,在我们看来,促进康复之实践贯穿在日常琐碎行为之中,他充分利用小小办公室,小空间里践行有益行为。⑥他善于自我疗愈。多发息肉要不要手术,他长期改善饮食,结果非常奇特,后大量自我消解。这些,不是简单借助医学措施所能实现的。
至于松老师注意到杨涛医生号脉时常轻轻握握手,说明他观察细微,但解释却不尽然。这实际上是我们师徒间不传之秘。大家知道,中医学强调望闻问切。其实,这是搜集生物信息过程。而轻轻地拂过患者手心,也有采集信息之功。我们注意到:如切脉时患者手掌心微微汗出,湿漉漉的,表明该患者属高度敏感紧张(其背后机制主要是迷走神经张力很高),故说话时需有分寸,以免他/她过度猜想。如果手掌冰冰凉,皮肤白白的,又提示其末端血供不良,畏寒怕冷,或属阳虚……这些都有助于分析诊断。只不过这些是我们的发现及发明,并结合了现代认识的创新而已。
总之,人们可从松老师的康复实践中,发现很多对自我健康及癌症康复的有益之处。
编者感思
癌情概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