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凉州城
杨昭烈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无法挽救的傻子，要不是圣人书上那些子曰太难以读懂，不然他必是榜上有名的才子。别看老实人杨孟毅大字不识一个，那是他伪装起来的。行将就木的老头在死之前把一筐子都难以装下的书籍都交给了那个憨厚哥哥，杨孟毅在世人表现的痴傻，在杨昭烈看来是“大智若愚”，这种大智慧是他这种俗到极致的疯子所不能理解的。
“丢脸啊，这脸都让我丢到姥姥家了。”身材矮小，长相猥琐的男人脸色尴尬，似乎对于刚才的事情心情难以平复。
陌生男人再次坐到杨昭烈面前，说道：“相遇便是有缘，不知这位兄弟能否留下姓名，我叫马汝成。”
杨昭烈看着眼前吃了个闷亏的风骚男人将自己整张脸在自己面前甩了一下，只为了将那堆看起来头发看起来更加飘逸，彰显一股臭烘烘的“大侠”风范。
“杨昭烈。”
虽然眼前的马汝成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他在接下来的交谈中让杨昭烈感到了他的见识广泛，学识渊博。例如天下修行者武学境界的具体划分，马种的高低贵贱之别，以及杨昭烈之前在镇子里屠杀的那头彘绝对是上品货色，卖得上五百两的价格。
杨昭烈内心感叹一句，真人不露相啊。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绝对称得上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就连有福叔劝说杨昭烈远离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不行。
时间匆匆而别，杨昭烈迎着扑打在脸上的微风，背着包裹出了车站。
杨昭烈站在人流攒动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以及高大雄伟的酒肆建筑，他心想自己就算是没有出生在这个大城的顶峰也不会消磨掉自己的野心和壮志，活着和好好活着是杨昭烈给自己定下的两个目标。
马汝成健步如飞，扛着行囊死皮赖脸地跟着杨昭烈，希望能得到杨昭烈一个地址。杨昭烈真是越来越好奇眼前这个奇异男人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了，莫非自己是跟他一样风骚的道友，杨昭烈不敢想象，直说让他去找有福叔去要。
要到地址的马汝成步伐矫健跑位飘逸，兴高采烈地跟着杨昭烈挥手告别。
杨昭烈在街道上跟着有福叔叫了停在车站旁的人力夫，按照有福叔给的地址拉车。
或许是因为当人力车夫在这个大城里并不是一个受人尊重的谋生手段，那个拉着两个人和两个包裹的人力车夫即使是在大汗淋漓的情况下，也在侃侃而谈，说着这座凉州城的人情冷暖，似乎那流淌的不是汗，是无数个人力车夫无处哭诉的泪水。
两个身影鬼魅一般，尾随着那辆人力车。
其中一个人说：“那个张老头真是废物，坏了事让咱们两个去平。”
“你可别忘了，咱们两个吃回扣的账目都在他的手上藏着，你要是不想被二老爷扒了皮当球踢，就少说话多做事。”另一个人说道。
“两位，你们要去哪啊？”
霎时间，两道黑影被一个背着行囊的矮小男人给挡住了去路，男人甩了甩头发，期许彰显半分大侠派头，只可惜尽显猥琐风骚。
“你是谁？别找死。”
话音刚落，男人一脸忿然，疾射飞去。一招“血影追风爪”直冲风骚男人马汝成杀来。
马汝成左手持一把红豆，右手持一柄短小木剑。朝天一撒，右手一抬，一颗红豆很偶然地插在木剑上。
“敕令天道，天珠爆射。”
马汝成的话仿佛一道圣旨敕令，地上七零八落的红豆射向袭来的男人。
“迸！”
一颗颗红豆爆裂开来，男人被炸的皮开肉绽。另一个男人拔出身后的钢刀，挥出八道刀罡之气，与空气摩擦产生一道道刺耳的震动声。
马汝成动也不动，刀罡之气来到身前时他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一道仿如红砂的掌劲直接震碎了男人的丹田，男人的眼神从不可思议逐渐变得惊恐。
“啊！有人死了。”一个刚刚买完菜的大妈惊恐地嘶喊道。
一个死不瞑目，惊恐的眼神让人难以忘怀。
一个炸得面目全非，脓血划过烂肉，血腥味难以掩盖。
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马汝成看着两具尸体被越来越多的人围观，挂起一抹微笑，说道：“抱歉了二位，那个人我保下了，愿你们来世投个好胎吧。”
“昭烈，是汉昭烈的昭烈，莫非给他取这名字的人与我是一样的？”马汝成甩了个腰身，在幽暗的角落里留下一个风骚十足的背影。
杨昭烈坐在人力车上，想要装着望着从眼前穿梭而过的美景，可拥挤的人流让他发觉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换上这座州府的魅力。杨昭烈看不见平地上的美景，便抬头看向高耸入云的佛塔和酒楼，他发现自己在穷沟沟里的时候根本不用抬头看，但到了这里仿佛所有人都需要抬头看。
“自己难道要仰视这座凉州城一辈子吗？“杨昭烈喃喃自语道。
“到了。”
人力车夫这一嗓子直接惊醒了睡过头的有福叔，有福叔背着厚重的行囊给初来乍到的杨昭烈带路。偏远的城郊与那匆匆而过的文县没有什么两样，错落的矮房，杂乱的草堆，堆满在路边的污秽，这让习惯了精简和朴素的杨昭烈很不适。
七拐八拐后，一家挂着“好友茶馆”招牌的半开放式茶馆映入眼帘，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倚靠在一根木桩上，里面一个满身肥肉壮如牛的女人正在劈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老板，老板娘，我回来了，你们看着我把谁带来了？”有福叔一改途中尖酸刻薄的样子，尽显一副奴颜卑膝的姿态。
老板，老板娘，这强烈的形貌反差打了杨昭烈一个措手不及。看着老板被老板娘养得这般可怜，他都开始担心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有多么凄惨，害怕下次回乡的时候哥哥和娘都认不出来自己。
可生活还在继续，杨昭烈这个小犊子有样学样地小跑过去，像极了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