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秀蓉的回归
一
当陈秀蓉的名字从手机屏幕跳出时，陆世昌盯着它看了整整十秒。他无法确定这条简短的短信是简单的问候，还是某种意有所指的试探。
“结婚了啊？”他心中自嘲地一笑。时间过得太快，快到他几乎忘了，她曾是那个会在深夜里给他送来热粥的人，也曾是那个为他的第一份商业计划书熬夜校对的女孩。
他没有回复短信，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处理邮件。但不知为何，那条信息像一道轻微的刺痛，持续地敲打着他心底某个封闭已久的角落。
晚上，陆世昌例行开完一个电话会议，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窗外，上海的霓虹灯光仍在闪烁，像是一座不愿休息的城市，而他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无法停下。
手机再次亮起，是陈秀蓉的第二条短信。
“有时间出来聊聊吗？只是朋友间的叙旧。”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太久，打下了简单的回复：“可以，周末见。”
二
周六下午的咖啡馆，陈秀蓉早早到了。她依然留着当年那个干净利落的短发，眉眼间带着一丝成熟女人特有的冷静优雅。
“陆总监，还是老样子啊。”她打趣地说，递过一杯他最喜欢的美式咖啡。
“别这么说，你才是老样子。”陆世昌笑着接过，但笑容里有些防备。
他们一开始只是简单地叙旧，聊工作、聊过去的同学，甚至聊了一些如今流行的事物。陈秀蓉的语气轻松，仿佛只是一次随意的朋友聚会。
但谈话很快转向了一个更敏感的话题——他的婚姻。
“你结婚的消息，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她微笑着说，但眼神中却透着复杂的情绪，“你们……相处得还好吗？”
陆世昌没有立刻回答。他喝了一口咖啡，视线落在窗外那棵孤独的梧桐树上。
“挺好，算是各取所需吧。”他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但这些话却像钢针一样扎在他自己心上。
陈秀蓉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三
陆世昌没有预料到这次见面会影响他的心情。他回到家时，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搅乱了，难以平静。
家里空荡荡的，吴晓娟带着陆延平回了娘家。客厅里只剩下冷冷的灯光与一片死寂。
他打开了一瓶红酒，站在窗前看着外滩的夜景。陈秀蓉的脸和她的话语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放。他想起了大学时的她，那个为梦想而燃烧的女孩；想起了他们曾经无数次的争吵与和解。
“如果没有现在的我，你是不是会更幸福？”
这是她在他们最后一次分手时问过的问题，而他始终没有答案。
喝到第二杯时，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是吴晓娟发来的信息：“明天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不要迟到。”
他无声地笑了笑，把酒杯重重放下。
四
晚宴是吴家集团举办的，为了向一些新兴企业展示合作意向。作为“丈夫”，陆世昌理所当然地站在吴晓娟身边。
他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领带略微松开，显得随意而冷峻。而吴晓娟则是一身白色露背礼服，妆容精致，宛如一尊冰冷却完美的雕像。
他们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像一对恩爱夫妻：微笑、寒暄、配合默契。但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这份和谐只是为了对外人维持体面。
“你最近好像心不在焉。”吴晓娟低声对他说，语气中透着一丝探究。
“工作太忙，可能有点累。”他简单应付，眼神却不自觉地躲闪开来。
吴晓娟没有继续追问，她只是轻轻点头，转身去与另一位来宾交谈。她知道陆世昌的冷淡，也知道他的秘密，她从不试图打破这些，因为她有自己的骄傲。
但就在她离开的瞬间，林晓东出现在她面前。
“今晚真漂亮。”林晓东微微一笑，语气暧昧，“你的丈夫真是个幸运的人。”
吴晓娟冷冷一笑，没有回应。她知道林晓东对自己的企图，也知道他总试图通过挑拨自己与陆世昌的关系来寻找突破口。但她不在意，因为她从未对这段婚姻抱有真正的期待。
五
晚宴结束后，陆世昌和吴晓娟一起回到家。他主动开口：“晓娟，我们能谈谈吗？”
吴晓娟难得地有些意外。平日里，他们几乎从不进行任何情感上的交流。
“可以，什么事？”她将手中的包放下，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
陆世昌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是不是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婚姻了？你觉得，这样下去有意义吗？”
吴晓娟盯着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笑了笑：“重新审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一个无波无澜、对外得体的婚姻？”
“但我们都知道，这样下去……”陆世昌的话被她打断。
“你想要的是什么？陈秀蓉那样的感情吗？你知道那不可能。”她语气尖锐，却带着一种几乎悲凉的冷静，“我们走到今天，都是因为我们选择了利益，而不是感情。”
陆世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知道她说得对，也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段婚姻的虚伪本质。
这一夜，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更深了。
六
然而，这段谈话的影响却不止于家庭。第二天，陆世昌在公司遇到了新的挑战。赵国梁将一个重大项目的核心资源暗中转向了另一部门，而卡尔森却公开表示支持赵的方案。
“你不觉得这是在削弱我的团队吗？”陆世昌在一次私下会面中质问卡尔森。
“陆，这只是公司策略，我们需要多样性。”卡尔森依旧带着那种微妙的傲慢，“你当然重要，但年轻人也需要机会。”
面对上司的敷衍与下属的背叛，陆世昌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而这时，他的手机再次亮起，屏幕上是陈秀蓉的名字。
“我需要和你再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