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行走的尸体
当迈入那黑暗后，是深入骨髓的刺痛。
如同有人用钻机自牙冠处钻入牙床深处，在牙齿被磨碎的臭味中感受着神经撕裂的痛苦，那痛苦似乎不存在，若隐若现，只是幻觉，但却那么的真实。
强烈的尸臭混合着骇人的痛苦，如同有什么苍白可憎的存在在暗处注视着自己，随时准备让自己真切的永恒体验这般苦痛。
面对迫近的怪物，只要有三分胆气的人都可以在死前反抗，哪怕徒劳无功也起码反抗过，可无声的恐惧却往往可以将人彻底击垮。
那些警察正是被精神攻击击垮，而后痛苦的开始了应激反应。
这绝对不对劲，是精神攻击。
伊安可不会怀疑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更何况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着超凡力量的。
“克里格之子！保持阵型，如果有混沌邪物逃出来直接开火！无条件射杀！”
伊安大吼一声，只听见嘈杂的脚步声逐渐响起而后烟消云散，望向门外，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那平平无奇的铁门如同镀上了一层超自然薄膜般，隔离了现实和此处的地狱。
跟随而来的第一个人是塞西莉娅。
她提着一把镌刻着浮雕风十字架的霰弹枪，上面带着刺刀，进来的时候还将一颗颗闪烁着银光的子弹送入弹巢。
“剿灭邪魔是我的责任，伊安审判官，跟紧我，不要傲慢，我亲眼见过百战的老兵被邪魔体变成疯子，成为精神病院里裹着束缚带的痴愚肉块。”
“我信任你的意志，毕竟你手下的士兵就已经身经百战，但面对非人之物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此处，此刻，即为地狱。
而后，居然是伍尔夫，他骂骂咧咧的拿着手枪，踢开了爱斯梅瑞已经关上的门走了进来：
“*的，我就非得参与这种破事...活该我在这破地方呆一辈子。”
“你不是说自己没兴趣参加猎魔么。”
伊安低笑一声，对这个警察和塞西莉亚的评价再提一分，看起来，自己目前遇到的友方都难得的没有孬种。
三个人，临时组队，连一个打击小队都凑不齐，却要直面这个世界的邪魔。
就连塞西莉亚也是看了一眼伍尔夫，开口道：
“伍尔夫，你可以不用来，和这些生物过多的接触，你和它们的联系也会加深，这是无形的命运织网。”
“这可能就是我的职责吧，我是警察，就得负责公民们的安全...我觉得自己真他*可笑，连案件的本质都发现不了还想着破案，这样和那些连罪犯都不敢抓的黑警有啥区别。”
“我只是想破案，给人一个公道，仅此而已，别的无所谓。”
伍尔夫只是低声干笑着，伊安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汗毛在进入房间的瞬间就立了起来，强撑着摸出一包香烟咬在嘴边，颤抖着点燃，重重的吸着。
“那就活下去，警督，镀银子弹左轮，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就开枪。”
“明白，少校。”
伍尔夫熟练的敬个个军礼，这才接过塞西莉亚递来的手枪，让她微微吃了一惊。
“你是个士兵？”
“嗯哼，当过，中东战争时炸过邪教徒的堡垒，退役回来打过黑拳，但没有一个工作让我感觉到比当警察有意义，即使赚的钱更多....”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伊安瞬间将分解立场打开闪烁的蓝光霎时间竟然将房间照亮，这房间里令人反酸的尸臭反倒是最影响不到三人的。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吧，向前走，我打头，塞西莉亚用你的经验寻找一切可能存在的诡异之处，伍尔夫，你负责断后，目标为寻找尸臭来源，一定，一定不要掉队。”
伊安冷静而迅速的下了命令。
没有人反对，两人都已经见过伊安的能耐，只是点头组成阵列。
仓库内部的煤气灯都被打破，房间的门大部分紧锁，其本身就是储藏地点，不可能让人随便进来偷窃，但伊安能看到一处沿途都被撬开的小路，好似特意引人而入的标识。
但伊安也没得选，待的时间越长，对于那隐隐痛苦的感知也就越真实，直到某个时刻，这样的痛苦会凝结成实质降临在身上。
没有人提着煤气灯，都最大程度手持武器，只能靠着伊安手中分解立场产生的蓝光勉强看清，不多时，那尸臭味浓郁到了一定程度，塞西莉娅也发现了什么，立刻举起手中霰弹：
“前方，有床铺。”
伊安扭头看去，在最新进入的房间正切侧方能看到几张和仓库环境格格不入的床铺，明显是搬进来的。
床铺上面一片狼藉：细小而染血的铁链放在床上，上面被一大摊体液打湿，血液，汗液，以及...形成明显人形的焦黄的尸液和黏在床铺上面的血肉。
细细看去，还有脱落的头发，镶嵌着肉的指甲，甚至...几颗眼球。
血肉碎块脱落的非常整齐，并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通向远方，血液非常新鲜...如果伊安猜的不错，是一个高度腐烂，且被剥皮的尸体自己站起来走了。
而且不止一个，是有整整三个床铺。
“我靠...我*了...”
伍尔夫举起镀银左轮，眼睛恨不得一秒钟看三百六十度警戒起来。
“脂肪含量很高，足部接触面积很小...如果排除其倒立用手掌走的情况，应该是外面警察说的失踪少女，而且那些警察应该没说尸体会走这件事，至于尸体，腐烂了至少一周。”
伊安用手捻起地上的粘稠乳黄色块状物体，顺着血痕望向了远方，血液在一处半掩的门扉后戛然而止，动力匕首的蓝光在那里什么也照耀不到。
塞西莉娅不敢深吸气，甚至都不想说话，只是默默的不知道从哪摸出个雷管。
“等等！追查到底，直接清理或放弃都是敌人想让我们这么做的。”
伊安按住塞西莉娅的手，低声道。
“也有可能让我们送命，猎魔人最好不要对任何异常的现象好奇，特别是这种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的现象。”
塞西莉亚口上这么说，但也是犹豫着，将手中的雷管慢慢放下。
“我支持审判官大人，塞西莉娅少校...我愿意第一个进去，一个雷管下去线索和尸体都会消失，到时候，就没有人会还这些可怜的孩子公正了。”
出乎预料，一直都害怕紧张的不成样子的伍尔夫此刻却沉闷开口，牙齿研磨出仇恨的声音：
“畜牲...那床铺上的铁链很短，是撑开那些孩子的身体强行交合用的，交合完就剥皮卖掉，她们才多少岁，野兽都不会做出如此恶行，我必让他偿还代价。”
“无论这尸体变成什么诡异样子，都曾代表着过去那个鲜活的人。”
在这个时代可没DNA鉴定，只有最原始的鉴定手段，一旦尸体和证据被破坏，破案几乎不可能成功。
“我来打头阵，你没有经验，伍尔夫。”
紧握手中动力匕首，伊安快步走到那半掩的门扉旁，毫不犹豫一脚踢开，刀尖猛地刺出：而后骤然停止。
刀尖停在一张鲜血淋漓，剥下皮的脸上，三个早已死亡的腐烂尸体围在一处完好的煤气灯下，其身下有个尖叫着死去的男性尸骸，其身上满是如同被万千针刺穿透的伤口。
那些尸体毫无生机的半跪在地，身上插着带着玻璃管子的装置，动作却如同上一秒还活着一般，齐齐将头撇向了门口，空洞洞的眼眶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