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雷霆手段
质量不怎么样的木门轰然敞开，重重撞到另一边的墙上。狭窄的房间里一男一女连忙拉过被子遮住身体。
等看清维斯的脸，床上的伍德·麦迪森脸色大变，连赤身裸体也顾不上便蹿起来想要从另一边的窗户跳下去。
马尔特健硕的身体一个闪步闯入屋内，抓住伍德的后颈，重重将之摔在地上，引发一阵剧烈响动和此起彼伏的惊呼。
一片混乱嘈杂的声响里，伍德挣扎着想爬起来。
马尔特重重一脚踩在伍德的背脊上，将之像踩入烂泥一般压回地面。
老鸨这才姗姗来迟。
维斯眼角斜睨，止住对方的脚步，随后抬起手臂。老鸨一脸惊恐地盯着维斯，迟疑着也捧起自己的手。几枚金币，银币哗啦啦的落到老鸨手掌，被她紧紧抓在手心。
维斯随后向楼下走去。马尔特提着昏迷过去地伍德后颈，像提鸡仔一样拖着对方，一下一下摔着下了楼梯。
老鸨目瞪口呆的目送两人离开，良久才反应过来安抚一旁的客人和惊慌失措的小姐。
出了妓院后，就近把伍德拖进了小巷子深处。维斯用目光制止了想要窥伺黑暗的眼睛，马尔特重重把伍德摔在墙上。后者七荤八素的，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完全没想过对方会这么快找上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伍德·麦迪森脑子有些宕机。他盯着维斯和马尔特的瞳孔逐渐扩大，身体却僵硬得动弹不得。
良久，伍德才惊惧地开口，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维斯侧头看了伍德一眼，表情看不出变化，只是自顾自地掏出随身携带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马尔特随后一步来到伍德身前。伍德连忙抬手想要挡住面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和求饶，马尔特沙包大的拳头便如石头般狂风暴雨地落到他的脸上。一拳一拳，每一下都是面部淤青，挫伤，和血流如注。
等感觉差不多了，维斯重新塞紧酒瓶，来到伍德身旁。
后者这时已经面容模糊。头发被鲜血沾染，拧成一团粘在头皮上，模样看上去十分凄惨。
“说说看吧，你到恩法来做什么？”维斯捏住伍德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同时问道。
“咳……”
伍德想说话，却先吐出一口鲜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维斯出现得太快，没有给他时间做好心理准备。狂风暴雨的殴打带来的心理压力远超想象。伍德有种深陷海中无法呼吸，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本能地开口想要说出来之前就准备好的理由：“我有一个亲人……”
维斯手指的力道却在下一刻加深，用疼痛打断了伍德。
面对身前男人微笑着的眼睛，伍德感觉快要哭出来。他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多少，但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看穿了。
“……是亨特船长命我来的，”伍德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不知道是在恐惧维斯，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自己的船长，“他让我想办法阻止你的任务。”
“查封寂静号，就是你的办法？”维斯问。
这句话像利剑般一下洞穿了伍德的心理防线。其实产生这样的联想不难。但伍德这时早已被维斯的气势压垮，一个尖刺耳的声音在他心底尖叫：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我用亨特船长给的钱，找到了恩法的治安长官莱特。”伍德颤抖着继续道，“我告诉他，寂静号是一艘偷来的海盗船，船上的货物都是走私品。”
说到这里，伍德像想多说点，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般，颤抖着身子哆嗦嘴唇。
维斯松手放开伍德。
治安官莱特。
有了这个名字，对维斯来说就足够了。维斯走到马尔特身旁，低声附耳说了几句。哪怕听不到对方的话，本能地恐惧还是让伍德陡然绷紧了身子，如丧尸般想要挣扎着起身。
但已经迟了。
维斯掏出酒壶，踱步朝着巷子外走去。马尔特则从身后取出一捆绳子，熟练地打了个水手结，随后把绳圈套到了伍德的脖子上。
年轻的水手用尽全力挣扎，也只是在地上留下几道徒劳无功的痕迹。
…………
晨光落下很久了。
一阵激烈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维斯只感觉脑子一下炸了。他猛地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身子却仍大大摊在床上，高声怒吼：谁啊！
“我，阿曼多！”阿曼多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维斯抿紧嘴唇，又愤愤不平地望着前方墙壁许久，才平复了心情。他发誓，要是那胖子敢再吵他睡觉一次，他就宰了他。维斯爬起来，套上外套，拉开门。
阿曼多如野猪冲撞，一下闯了进来，随后把门合上。
他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又喘气平复了片刻，才看向维斯，道：“伍德·麦迪森的尸体被人挂在了港口的海盗岩石上！”
维斯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醒神，看上去完全没有被阿曼多的话触动。
“伍德·麦迪森是亨特的手下。”阿曼多以为维斯不认识对方，又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
维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回答。
“……嗯？你知道？”
阿曼多的脑子有一丢丢宕机。他看着手握酒杯的维斯，有些回过味来。对方不仅知道伍德是谁，还知道伍德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儿。
阿曼多脸拧成一团，只余一双小眼睛直勾勾盯着维斯，迟疑地问：“伍德是你杀的。”
维斯的目光落到酒杯上，又将之添满。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阿曼多不动声色地擦掉额头的汗水，稍微拉开胸口的衣领，又问：“伍德和寂静号被查封的事情有关？”
“嗯。”
这次维斯轻哼给出肯定回答。
阿曼多抿了抿嘴，向维斯要了一杯酒。胖子握着酒杯，盯着里面摇晃的琥珀色液体，好像回到了随海浪晃动的船上。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又含了一口在嘴里，一口吞下。
寂静号被查封的事情，才不过一日之间。如果说维斯拥有加拉德兄弟对恩法港的掌控力，他做到这一切不算奇怪。但他们，维斯和寂静号对恩法港而言都是外人。他们中大部分人在城里甚至连路都找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维斯却在一日之间找到了始作俑者，并且对其进行了残忍的“处决”。
这是任由阿曼多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他的脑子里想不到另一个人，可以与面前神色平静地喝酒的男人相比。这种念头让阿曼多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