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夜
“一个酒鬼，”
维斯指向自己，随后在空位坐下来，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妨先做个自我介绍认识一下吧。我是寂静号船长，维斯·珀顿。”
“寂静号大副，马尔特。”马尔特道。
接下来是阿曼多。他咧嘴笑着，摇头晃脑道：“如果有人不认识我，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不过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黑金商会的管事，阿曼多。”
然后是沉默低着头的查拉梅。他抬头看了眼四周看着自己的人，信手把树枝丢进火堆，道：“我叫查拉梅，一名奴隶。”
看上去查拉梅很能认清现实，并没有为自己的身份过多自卑。
维斯喝了口酒，道：“多介绍一下你的过去，查拉梅。”
本以为自己已经结束的查拉梅抬头，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新主人”，一股莫名怨气升上心头。他无声无息吐出一口浊气后，道：
“在这之前，我是一名卢西达尼的海军士兵。在一次和伊比利亚的战争失败后，我被国王贬为奴隶，本来要送去亚美利加开拓殖民地。结果船只半路遇到海盗，又被送到了这里。”
查拉梅说得很平静，几个听众面色却不由自主地变了变。查拉梅只说自己是名海军士兵，但他身上的凶悍气质说明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爱德华眯眼看着查拉梅，问：“你说的那次海战，不会是焦尔海战吧？”
查拉梅目光闪了闪，看了爱德华一眼，没有说话算是回答。
一股海风拂过，让人不觉打了个冷战。在场的人大多是靠海吃饭的，自然也知道那场闻名世界的海战。那一战中，卢西达尼舰队被伊比利亚的无敌舰队彻底摧毁，连一艘船都没剩下。数百艘船只沉入海底，死伤无数。据说，那一日海上生起的火焰照亮海岸。能从这场战争生还的家伙，会是什么狠人，已经不言而喻了。
爱德华舔了舔嘴唇，看向维斯，问：“你都是从哪儿买到这种家伙的？”
维斯瞥了爱德华一眼，道：“奴隶市场。”
爱德华若有若思摩挲着下巴，可能在想自己也要去买几个奴隶试试，随后高声自我介绍道：“我叫爱德华，海上的人更喜欢叫我黑胡子。我以前是水手。那商船船长是个喜欢随意使用鞭刑的家伙。后来我把那混蛋宰了，带着剩下的人当了海盗。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成绩，可也算是抢了不少值钱的船只。”
霍顿微笑着接口道：“我叫霍顿·威尔逊。家族以前是女王陛下的侍从。后来家道中落，才出海做了海盗。”
“伊木狼。”伊木狼按着刀柄，冷不丁地说道。
至此，所有人都简单地自我介绍一遍。
阿曼多冷眼看着围坐在火堆旁的几人。一开始，他还没将维斯召集的人放在心上。此刻一看竟没有一个省心的。
维斯，马尔特不谈。那个叫查拉梅的奴隶，一身内敛的杀气，透出筋肉。能从尸山血海杀出来，能是个什么善茬。提兰岛上的海盗自诩杀人如麻，在他面前恐怕也像个小孩子要被吓到尿裤子。
寒鸦号的爱德华和霍顿两人，也是成名已久的海盗。
至于伊木狼，白天阿曼多已经见识过对方的实力了。这位看上去从东边来的武士，完全让人无法看穿。
明天泰利那家伙得找到什么样的人，才能赢下这场七人审判？
难怪维斯会直接向泰利提出七人审判，原来是早有算计。
火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维斯并不清楚几人心中所想，但看火堆旁神情各异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想要给几人获胜信心的目的已经达到。
随后，维斯拿出一叠纸，分发给众人。纸上写了七个名字，名字下是一些个人的信息简介。包括简单的外貌描写，以及一些个人专长和缺点。
“按照七人审判惯例，明天会是自行选择对手进行交手，”
因为人不是数据量化的，双方没有那么了解，很难田忌赛马。但维斯这边奴隶，胖子和瘸子，看上去明显会弱势许多。维斯继续道：“这张纸上，是泰利方明天参加七人审判的人员名和他们的大致信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泰利方会是布欧，巴林和纳佐三人，对上阿曼多，查拉梅和伊木狼。你们不妨看看，记一下自己的对手信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爱德华捏着手中的纸，看向维斯的目光中有几分警惕，几分忌惮，问：“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维斯嘴角微动，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船长。”
到了这时，安排就做得差不多了。其实，维斯还有一点关于泰利的信息没有写上这张纸。但无所谓。维斯会自己面对泰利，解决这个问题。
维斯举起手中酒壶，迎向几人，高声道：“祝各位明天大胜！这次还要防止复仇号反扑，到时我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大肆庆祝了。但明天各位在提兰城酒馆和妓院的消费，全记我账上！”
爱德华闻言粗犷大笑。几人都举起酒杯，高声道：“大胜！”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即逝。不时便已是破晓。鱼肚白的光芒出现在天际，海浪如吐出的舌头，一次又一次拍上沙滩，舔舐后退却。
一大早，城里想看的海盗们便三五成堆拥挤到海滩边。一圈圈把海滩围得水泄不通。人人说话，大吼大叫，使得整个海滩格外热闹嘈杂。有人还现场摆开了赌桌，赌七人审判的胜负，以至于哪一方活下的人数。阿曼多嗜赌如命，也跑去凑热闹买了维斯方七人全胜的。高达一比十七的赔率，说明了庄家认为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有多小。这种事情，在过去三百多年的历史里，还从未出现过。
等阿曼多挤出人群返回己方。泰利一方也从对面走来。
“泰利！泰利！泰利！”围观的海盗发出海潮般的欢呼，将杯中酒抛向空中，开怀大笑。
“维斯！维斯！维斯！”支持维斯的人不甘示弱，也跟着发出海潮般的欢呼。
两方一直走到离对方不过一步之遥，才原地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