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秘密
太晨殿内，大监拿着一份手书呈到肖钰面前。
肖钰看完，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握紧拳头，手里的纸被捏成一团。
“真是朕的好皇叔啊···筹谋多年，朕竟被他一直蒙在鼓里···”
“陛下，您消消气。”
秦婉芝站在一旁，递上茶水。
“这不是都解决了吗，还好有季将军，不然此次可真的是麻烦了。”
“是啊，”
肖钰接过茶水，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过了半晌，他才复又开口。
“大监，你去送些补品到将军府，还有永平那里也送些金玉首饰什么的，她这次怕是受惊不小。”
大监得了令，匆匆退出殿外。
秦婉芝正要再斟茶，肖钰忽地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按着眉心，似是十分疲累。
秦婉芝见状，恭谨地俯身一礼，随即也退出殿外。
走出太晨殿，秦婉芝反而感到轻松。不知为何，最近她再不会为肖钰的冷待而感到怨怼了。
大抵是因为被磋磨的太久，心里残存的那最后一点爱意也随着时间消失殆尽了吧。
走出不远，秦婉芝忽地脚步一顿。
看见自己空空的两手，她猛地敲了下脑袋。
方才走得匆忙，竟把汤盅落在太晨殿了。
秦婉芝复又转身，朝着太晨殿的方向走去。
“陛下，”
屏风后面，李京缓缓走出来。
“李京，你说朕是不是错了？”
肖钰一脸愁容，眉头紧紧蹙起。
“朕在想，朕是不是做的太过了？这麽多年，朕处处苛待，甚至还让你去军营故意刁难，可他却仍是忠心，甚至不惜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下永平。当真叫朕，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是说，季将军的事？”
李京试探着问，可肖钰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朕近日总是梦魇，每每惊醒，都会不由得想起当年之事。当年若不是朕让你去偷了布防图，北疆也不会城破。终究还是朕对不住他在先。李京你说，朕如今到底该如何？”
李京见肖钰把问题抛给他，连忙拱手抱拳，
“属下全听陛下吩咐，不敢置喙！”
“罢了罢了，”
肖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最近就不必去监视将军府了，也不用再去军营。毕竟虎符在朕手中，谅他也不敢有什麽动作。”
说着，肖钰又将桌案上的一叠印纸递到李京手中。
“这是从雍亲王府搜到的，你去想办法，把这些暗桩一一拔除。”
李京领命，戴上面具出了殿外。
等到李京渐渐走远，秦婉芝才从墙根处缓缓走出。看着这熟悉的殿宇，秦婉芝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再顾不得拿什么汤盅，捂着心口一路小跑回了静云殿。
刑部大牢，两个官兵押着肖铎前往监室。
听着一路上的惨叫呻吟声，肖铎惊惶不已，浑身汗毛倒竖。
突然砰的一声，旁边牢房里的人似是疯了一般冲过来，双手狠命拍打着铁栅栏。
“王爷！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肖铎循着声音看去，竟是福来客栈的王掌柜。
不对，王掌柜怎么会在这里？按说福来客栈的据点极为隐蔽，断没有被季风林发现的可能啊。
肖铎想了又想，仍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两个官兵押着他走了一圈，竟是没找到一间空余的牢房。
最后，几人只好又折返回来。
“最近犯事的人多，实在是委屈王爷了。”
领头的官兵敷衍地说了一句，锁上牢门便离开了。
看着旁边蔫巴巴的王掌柜，肖铎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告诉本王，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按说本王找的都是些外乡女子，且是隔一段时间才会再找一批。说起来，你们行事也算隐蔽，怎会这麽快就被发现？”
王掌柜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是我···”
看到肖铎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王掌柜连忙扑通一声跪下。
“对不起王爷！是我贪图小利，之前背着您偷偷接了不少外单，这才···”
肖铎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如今本王大计已成！你可知本王为了此事筹谋多久？全都让你给毁了！”
肖铎对着王掌柜拳打脚踢，外头的官兵也只当没看见。
他们从前没少受雍亲王的欺压，如今看他落得如此下场，自是乐见其成。
若是打死了人罪加一等，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了。
将军府上，钟芳懿与杏花看着小厨房里堆成小山的补品，不禁啧啧称奇。
“夫人，这是鹿茸吧？”
杏花摸了摸盒子里毛茸茸的东西，手刚一触到就似被电了一般反弹回来。
“好神奇的手感，夫人你摸摸？”
钟芳懿只是看着，并未去摸。
虽说她也没见过这稀罕物件，但自己好歹是一府主母，这样实在显得太掉价了点。
偏偏杏花还在那里不停惊叹，弄得她简直进退两难。
“哇，这个人参好大，简直比冬天的白萝卜还要大些！”
“真的，哪儿呢？”
钟芳懿忙凑上前，毕竟比起面子，还是大如萝卜的人参更稀奇些。
前面的箱子已经被前来参观的府中下人围得水泄不通，还没等钟芳懿挤进去，一个汤盅正正好横在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夫人，”
张大厨将汤盅递到她手上，
“这是给将军熬的汤药，劳烦您给送去。”
钟芳懿哦了一声，端着汤药便往卧房的方向去了。
毕竟这人参又不会长腿跑了，晚点再看也是一样的。
卧房里，季风林半躺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册书卷。
说是在看书，可他脑海中却不断闪过昨日赤乌的话。
虽说北蛮人的话不可信，但他心里还是隐隐有几分不安。
而此时，季斌不安分地站在一旁，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看着他这一脸藏不住事的样子，季风林着实有几分无语。
“说吧。”
他叹口气，放下手里的书卷。
“将军，您还不知道吧，这次陛下竟然主动将季家军还给您，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哦？真的？”
季风林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为这这事还要费些口舌，没想到竟这麽轻而易举，倒叫他白白想了许多托词。
“千真万确！”
季斌说得起劲，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
察觉到旁边投射来的森冷目光，他顿时一个激灵站起身，有些尴尬地伸手掸了掸床上的灰尘。
“这次多亏您舍身救了永平公主，圣上十分宝贝这个妹妹，爱屋及乌，对您宽宥些也是情理之中嘛。”
门外，钟芳懿推门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