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宫博弈，此子类父
阴云低垂，笼罩着古老的紫禁城，为这座宏伟的宫殿披上了一层沉重的丧服。
宫廷的飞檐下。
白色的丧幡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次飘动都像是发出一声沉痛的悲叹。
宫女和太监们皆身着素白丧服，脚步轻缓而沉重。
声声抽泣之声不断在各处响起，远处同样也有悠悠的钟鸣声传来。
这便是国丧的礼节之一。
京中上下的寺庙都要为已逝之人击钟三万次杵。
并且要举国上下同悲，只要太子尚未下葬，那百官每日便要前来哭临。
且在这期间，还要禁食酒肉等极多的规矩。
此时，东宫之外。
百官们神色肃穆，一个个身穿衰服，默默的等候在原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浓浓的悲伤之色。
为首者，正是如今的内阁阁老，严嵩。
“阁老。”
在其身后，徐阶见人已经全都到了，默默在其身旁压着声音道：“可要前去拜见太子？”
“等诸位真人诵完经。”严嵩淡然开口，连看都没看徐阶一眼。
徐阶并没有在意，只是看了看不远处那一个个诵经的道士，沉默了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默默点了点头，这才开口：
“领命。”
说完，他便直接退了回去。
现场气氛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一道哭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这哭声与那些侍女内官们完全不同，哭的十分大声，毫无顾忌。
百官几乎瞬间便转过了头。
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远处直接跑了过来，也不顾百官径直便要朝东宫而去。
“裕王殿下？”
百官之中立刻有人暗暗说道。
紧接着又是一阵议论。
“早便听闻裕王殿下重情谊，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啊。”
“裕王殿下小小年纪，竟会如此赤城。”
“.....”
这些声音极小，严嵩仍是站在原地，并没有过多关注那越来越近的朱载坖。
反倒是站在后面的严世蕃在此时突然迎了过去。
“殿下且慢。”
严世蕃直接就挡在了朱载坖的身前，一脸严肃：“诸位真人正在诵经，此时万万不可....”
但还未等他说完，朱载坖忽然就退了一步。
一脸警惕的看了眼严世蕃。
旋即便默默从其一侧绕了过去，直接便冲了进去。
“兄长！！！”
“呜呜呜呜....兄长！！！”
阵阵诵经之声戛然而止。
为首的陶仲文立刻便皱了皱眉，立刻迎上前去。
但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
朱载坖便直接绕开了他，直接闯进了东宫内。
见状，陶仲文眼神顿时一凛，但犹豫了一下后，他终是没有进门。
待朱载坖的身影消失之后，这才再次带头诵起了经文。
严世蕃紧紧的盯着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
他万万没料到朱载坖竟然会当众如此对他，让他难以下台。
不过他终是没有多说。
只是默默冷哼了一声，旋即便走回了原处。
反倒是严嵩在这时有了些许动作，他先是看了一眼回到原处的严世蕃，旋即又看了看东宫，眼神微微一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百官就这样默默的等在原地。
终于，待陶仲文等一众道士诵经结束向外走来。
严嵩这才带着百官朝着宫内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声声痛苦的哭嚎之声直接便在这东宫之中响了起来。
......
景王府。
“殿下，裕王殿下刚刚已经到东宫了。”
“您若是不去....岂不是会触怒陛下？”
身穿一身衰服的刘凌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刚一进门便直接跪在了朱载圳的面前，满脸真挚：
“奴婢跪求殿下。”
“前往东宫，为太子殿下哭灵。”
看着眼前的刘凌，刚刚结束晨跑正在用膳的朱载圳立刻便皱了皱眉。
“谁让你回来的？”
刘凌一愣：“殿下，奴婢见裕王殿下前去东宫，所以...”
“谁让你回来的？”朱载圳表情冰冷，直接打断了他。
瞬间，刘凌莫名的咽了口唾沫，本欲说出口的话也直接吞了回去。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自己一直跟随这么多年的王爷似乎变了。
朱载圳仍是冷冷的看着他。
虽然相比于刘凌，才不过十二岁的他身型要差上一些。
但别忘了。
前身乃是嘉靖之子，是大明朝最顶尖的贵族之一。
而朱载圳自己，上辈子拼搏了多年也有了自己的公司。
那股上位者的气质直接便碾压了刘凌。
“本王再说一遍，令你为我太子哥哥守灵七日。”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离开东宫？”
朱载圳再次开口，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来到了刘凌的身前。
莫名的，刘凌身上竟然起了一层冷汗。
他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与朱载圳对视，颤声说道：“奴婢...知错。”
“仅此一次。”
朱载圳立刻开口：“若是再犯，本王会上奏父皇，换一个大伴。”
大明的内官等级同样繁多。
虽然这刘凌是秦福的义子，但若是朱载圳真的上奏嘉靖，更换大伴。
那可以说刘凌这辈子便是废了。
再也不会有往上爬的机会了。
刘凌的表情瞬间一变，他根本不敢再说任何话，连忙不断的朝着朱载圳跪拜。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奴婢现在立刻前往东宫为太子殿下守灵。”
“还请殿下不要动怒。”
说完，他也再顾不上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连忙便跑了出去，直奔东宫而去。
眼看着刘凌的背影消失，朱载圳这才重新坐了回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会不会如自己猜想那般。
但他必须要试试。
毕竟这可是一个完美的机会。
哪怕真的不如自己所想那般能讨嘉靖的欢心，那他也可以用年龄还小进行托词。
最多得一份责骂罢了。
不，甚至有机会连这种责骂都有机会免了。
朱载圳突然眼神一亮，吃完饭后立刻便走了出去，唤来了王府内的侍女，交代道：
“立刻准备一下。”
“从今日起，本王要在王府之内祭奠我太子哥哥。”
双层保险！
虽然朱载圳并不认为嘉靖会和自己想的不同。
但以嘉靖那种迷信的性格，自己若是在王府之中行祭拜之事，只要他知道了这事，那他就定会更加喜爱自己！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无他。
此子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