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买皮子

吃完早饭，秦源提出想去县城逛逛的想法，秦月不假思索便同意了，还给了他30块钱。

知青在建设兵团插队，有工资拿，秦月定的是工人一级工资，每月28块。

别看她现在日子过的滋润，刚来那会儿，种地很苦的。

妇女能顶半边天，农场是真把她们这些女同志当男人使啊。

县城的面积不大，秦源打探一番，很快在一条偏僻巷子，找到个小黑市。

这儿稀稀疏疏地摆着10来个地摊，一目了然，但却挺热闹。

“卖大酱咧，卖大酱！”

“卖大白菜，便宜的大白菜，5分一斤，比市场更便宜，快来买啊。”

俩吆喝摊位，生意最好，围了很多人。

秦源受不了大酱那味儿，朝卖大白菜那瞅了一眼，只见满满一板车白菜，肉眼可见的减少。

大白菜好储存，北方一到冬天，家家户户几十、上百斤往家拉。

更远处，有个卖书的摊子，也围了不少人。

此外，还有有卖鱼的，卖野鸡野鸭的，卖板栗、松子的，当然也有卖秦源心心念念的毛皮的。

秦源先走到卖松子的摊前，好奇问道：

“同志，这松子是从树上采摘的吗？”

摊主摇摇头，回道：“不是，是熟了、自然地上掉的松塔，从里面掰出来的，不过这玩意儿熟透了之后，里面鳞片会裂开，大部分松子会脱落。

想要大量获取松子，得在它刚刚成熟，还没裂开时，上树采摘，时间是9月中旬到10月中旬，那时正农忙秋收，谁有空采它啊。”

秦源听了，暗自摇头。

‘得，想靠卖松子搞外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年头，秋收比天大，想要秋收时，组织人进山采松子，难，除非给的多。’

得知想要的答案，秦源冲摊主歉然一笑，然后径直走向那个卖毛皮的摊子。

东北自古以来毛皮产业就发达，秦源朝摊子上瞅了瞅，毛皮数量还真不少。

总共两种皮子，分开放的。

秦源认识其中一种，旱獭皮，这玩意儿和土拨鼠很像，在草原和东北的数量非常多。

摊主是父子俩，俩人脚上都穿着狼皮长靴，狼毛露外面，这种一看就是资深猎人。

指了指两摊毛皮，秦源询问道：

“这些皮子怎么卖？”

“貉子皮20块一张，旱獭皮1块一张。”年长的摊主竖了竖手指，回道。

哦，原来是貉皮，被做成了帽子，还真认不出来...秦源暗忖。

貉，单独一个字，或许让人陌生，但组成词就熟悉，一丘之貉，嗯，还是群居，一抓抓一窝。

“那我可以先看看吗？”秦源又问。

“能看。”

征得摊主同意，秦源蹲在摊前，仔细翻了翻，看看有没有破损的。

这时，老摊主自信满满说道：

“小同志，我当了30多年的猎人，咱们这片，论剥皮子的手艺，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你瞧这些皮子，如果发现哪张皮子被剥坏了，我白送你。”

皮毛交易，对皮子完整性有很高的要求，要是皮子损坏，价值大打折扣。

摊位上貉皮有3张，旱獭皮数量多，足有66张，旱獭也是群居，多的一窝10好几只，66张皮子，多端几个旱獭窝就有了。

秦源翻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坏皮子，忍不住夸赞道：

“老同志手艺不差，这皮子我要了，便宜点，貉子皮10块，旱獭皮5毛，怎么样？”

“不行，不行！”老摊主连连摇头道，“一砍砍一半，哪有你这么砍价的？”

秦源见老摊主反应激烈，猜测砍过头了，又道：

“那这样，你这两摊皮子，我全要了，也不多废话，一口价，100块！”

话音落下，都不等老摊主开口，他身旁，跟秦源一般大的小伙子立马拍板道：

“100块，成交！”

老摊主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家的傻儿子。

然而小伙子却兴奋说道：

“爸，好不容易有个同志，把咱家摊位包圆了，有这100块，我就能给玉婷买高考学习书了，她那边正急着用呢。

不然真要一张皮子一张皮子卖，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凑够钱，给玉婷买学习书。”

秦源：“...”

总感觉可能听到个悲伤的故事。

老摊主很无奈，但谁叫自家就这一个宝贝独苗，叹了口气，把地上皮子打包好，递给秦源。

“100块，给钱。”

秦源数了100块给老摊主，然后把毛皮放到车后座，小心捆好，又好奇问道：

“你这能弄到紫貂皮吗？”

老摊主摆摆手回道：“紫貂皮，多金贵啊，说是见风愈暖，落雪则融，遇水不湍，过去只有王公大臣才能享用。

也正是因为皮子太贵，紫貂历来被大肆捕猎，现如今它在咱们这儿，都快绝迹了。

像咱们县收购站，今年的紫貂皮，只收了2张，所以别说我了，就连老独臂，都弄不到紫貂皮。”

“老独臂是谁啊？”秦源诧异道。

老摊主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只见那院子的后门正对着巷子，门口还站着一个精悍的汉子守门。

“老独臂是黑市的把头，咱们在这儿卖东西，都得给他保护费，听说他上面有人，能量大着呢，那生意都做到了隔壁的庆市。”

秦源把那院子位置仔细记在脑海，这个以后能用到。

又看了眼天色，快中午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没在逗留，快速离开小黑市。

县城离场部并不远，车子骑得快，回去还能赶上午饭。

此地山多。

在回去路上，秦源找了个无人之地，召唤出金雕，操控它小心抓起毛皮，接着把皮毛藏到一个隐蔽山洞。

这下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只等今晚去北边找人交易了。

。

午后，卫生室。

秦月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几本书，啪地放在秦源面前。

“也别去瞎逛了，姐给你借了几本学习书，你好好安心复习备考。”

秦源一瞧，《代数》四册，出自数理化自学丛书，不禁好奇询问道：

“哟，这是市面最好的学习书了，可不好买到，这边居然也有？”

“用心找总能找到，北边毛熊的布市是教育重镇，以前两边有交流时，受它影响，咱这教育还挺不错的，所以买到这书不算稀奇。

而且我听说，有脑袋灵活的，还手抄这书放小黑市卖呢。”

还挺有经济头脑，话说抄书卖，高低也算做好事，算投机倒把吗？

秦源好奇，不过嘴上却说道：

“姐，高考数学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不用复习这个，有政治的复习资料吗，我想背一背，要是没有，有近期的报纸也成。”

闻言，一旁做题的褚辛夷一下抬起头，好奇地瞄了秦源一眼，然后揪了揪秦源的衣襟，又指了指正在做的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