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边疆农场
“呜呜呜...”
绿皮火车慢吞吞地行进着，车上没啥供暖设备，密封性也差，天气转凉，越往北越冷，北风呼呼往里灌，车上冷的跟冰窟似的。
秦源紧了紧身上的大棉袄，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又瞧瞧车窗外天色。
到饭点了。
“开水、盒饭来了，有要的么，来把脚收收。”
列车员边吆喝，边推着小车悠悠走来。
秦源昨天在衬裤裆部上缝了个口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几毛钱和一张粮票。
做法磕碜了点，但安全第一。
这年头，火车上虽不像八、九十年代，有明目张胆抢劫的，但也不安全，小偷非常多。
餐车经过身边，秦源挥手叫停，“给我来一份？”
“有肉菜的一盒三毛五，白菜粉条的两毛，要哪个？”
价格不算贵，但肉菜要肉票，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秦源要了份2毛的，又拿个搪瓷缸子加了一杯水。
盒饭用铝制饭盒装的，分量挺足，下面蒸了米饭，米饭上盖了一勺白菜粉条，并配了小勺子。
饭食卖相看着粗犷，但闻着很香，秦源连饭带菜挖了一勺放嘴里，满足！
‘咦，这米饭居然还是杂交米。’
秦源眼中闪过意外之色，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73年培育出杂交水稻，去年便进行了大规模推广，好家伙，今年就吃上了红利。
袁公千古！
这位是榜样，秦源虽是一俗人，但在自己过好的同时，也不介意为祖国的农业繁荣添砖加瓦。
这次去北边，除了搞钱，他还打算看看，那边的松子采摘，能不能形成规模。
松子能赚美刀，后世每年出口额一度干到几亿美元。
秦源想着，如果自己利用松子，给自己赚钱的同时，再给国家创造外汇，那就牛了。
车马很慢的年代，坐火车是个累人的活儿，饶是以秦源很好的体格子，依然给累够呛，感觉比插队时扒河推土都累。
一路辗转，折腾了近三天时间，终于到达目的地——hei河。
这儿离毛熊最近处只有750米，与它远东的第三大城市布市隔河相望。
而边疆农场在市郊，秦月寄给家里的信中介绍过，是个超大型农场，占地近百万亩，人口大几千人。
边疆农场场部，农场员工和家属居住的地儿，已经形成一个初见规模的村镇。
傍晚时分，一辆骡车顺着主干道驶入场部，秦源坐在马车上，好奇地左右打量着。
身旁，驾车的是一位姓钱的大爷，笑问：
“怎么样，咱场部的条件不错吧？”
钱大爷是农场的车把式，秦源在火车站碰上的，听说秦源要来边疆农场，看了秦源的介绍信后，热心地载了秦源一程。
掌握了那么大的生产资料，场部的条件自然不错，秦源瞧着场部建的许多瓦房，不由点头回道：
“挺好，感觉比京城乡下还富裕些。”
“是吧，咱们农场效益好，这日子过的，一点不比隔壁庆市的石油工人差。”
这话不假，北大荒这会儿是全国大粮仓，日子过的确实滋润。
车子不紧不慢地行驶着，钱大爷人缘很好，一路上许多人问好，然后钱大爷向这些人介绍秦源，得知是秦月的弟弟，这些人都格外热情。
‘这二姐还挺有威望，想来日子过的不错。’秦源暗忖。
听钱大爷说，二姐当了医生。秦源倒是不意外，毕竟二姐学医有天赋，从小就跟着母亲学中医，还上过一年卫校。
“吁——，到了，秦医生就住在这儿。”
骡车走到一座瓦房前，钱大爷把车子停下。
秦源抬眼看去，只见房前挂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边疆农场第三管理区卫生室。
“秦医生，你家兄弟来看你来了。”
钱大爷吆喝一句，话音落下，卫生室很快走出一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鹅蛋脸，眉眼略显锋锐，长相不算特漂亮，但很耐看。
“小弟！”
来人正是秦月，激动地看着秦源，虽然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回京探亲的时候，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家的俊后生弟弟。
北大荒知青每两年有个探亲假。
“姐！”秦源笑着点点头。
瞧着秦源风尘仆仆的模样，想着弟弟不远千里看望自己，秦月很是触动。
“外面冷，咱们先进屋。”她心疼说。
“你们姐弟肯定有很多话说，我这老头就不打扰了。”
钱大爷笑呵呵回了一句，鞭子一挥，驾着骡车悠悠走了。
两分钟后，秦月拉着秦源的手，走进卫生室。
一进屋，屋里烧了火炕，暖和多了。
当下冷天的气温比后世低不少，边疆农场还在东北的北面，这才10月底，晚间的气温就降到了零下10来度。
秦源的大袄子还真不顶事。
卫生室今天难得清静，秦源目光扫了一圈，没见着病人，秦月招呼他坐下，然后打来一盆热水，帮他梳洗一番。
洗完过后，清爽多了，姐弟俩拉起了家常。
“刚恢复高考，我们农场的知青能报的都报名了，这边秋收的也早，刚好给他们留出足够的复习时间。
这是个好机遇，源子你报名了没？”
“报了。”
“那你这会儿不在家好好复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我来辅导你考大学，姐你考上大学，就能回京城啦。”
“那个...那个我没有报名高考，姐...姐有别的打算。”秦月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尽管对秦源辅导自己考大学的说法有些狐疑。
秦源目露诧异。
自家二姐今年24，以她在农场的威望，报名高考应该不难吧？
“笃笃笃...”
忽地一阵敲门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紧接着，从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跟秦月一般大，身穿军大衣，头戴雷锋帽，圆脸，看着挺憨厚，手里还提溜着一摞饭盒。
“月儿，我听钱大爷说，小弟来了，还没吃饭吧，我从食堂打了饭菜回来，你们姐弟俩趁热吃。”男人把饭盒放下，热情说道。
小弟？
得，秦源大概知道二姐为啥没报名参加高考了。
果然，秦月马上向他介绍道：
“源子，这位是张卫华同志，咱们农场兵团的指导员，也是二姐谈的对象，我和卫华已经向上面提交了结婚申请，还没来得及写信通知家里。”
二姐是个主意很正的人，虽然放弃高考，选择留在本地，但秦源尊重她的选择。
毕竟这年头，军人还是很让人信赖的，而且还是个干部，二十四、五岁的团指导员，青年才俊。
边疆农场还有个别名，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第三团。
“你好！”秦源笑着冲张卫华点点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女孩。
女孩瓜子脸蛋，长得很美，留着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身材比例很好，身高超过170，一双大长腿亭亭玉立。
“褚辛夷，来自京城的知青。”女孩柔声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