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病了！病得很重！
程雪凝都已经把话说成这样了，楚钦哲都没有发火，反而笑了起来。
“你啊，就是仗着这张脸，仗着朕看着你这张脸就生不起来气。”楚钦哲笑得无奈，可旋即又换了语气， “可你也不要以为，有了这张脸，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楚钦哲说罢从程雪凝手里夺过了酒杯，一口饮尽，却唯独没对程雪凝施以什么惩罚。
“斟酒！”
程雪凝听从，只是心里却在思量。
“皇上，我长得真的很像先皇后吗？”
楚钦哲闻言一愣，神情严肃了起来：“像，十分像，几乎一模一样。她年轻的时候性子和你很像，后来……”
楚钦哲没能说下去，而程雪凝却知道，所谓的后来不过是另一个遗憾。
“先皇后是怎样一个人？”程雪凝问。
楚钦哲望着整个御花园里的花失神，手中的酒杯里早已一滴酒都不剩了，可他却没有放下酒杯，反而拿在手中不停地把玩着。
许久，楚钦哲问道：“你喜欢什么花？”
“野雏菊。”
“哦？”楚钦哲突然对程雪凝有了兴致，“为什么？野雏菊的花小，又不是很香，不如芍药艳丽，不如牡丹温婉端庄，也不及荷花清澈不妖，更不如冬梅幽香。”
“皇上莫看野雏菊不起眼。花虽小，生命力却十分强大，不畏恶劣环境，稍不注意便长满整个草原。”
楚钦哲笑了：“她也是这么说的。她明明是那样一个温婉端庄的人，可喜欢的花却十分放肆，不爱那些名花，只爱那些不起眼，甚至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楚钦哲说到这顿了顿，眼眶竟然红了，“她说……她羡慕它们的自由。”
程雪凝大抵能懂，可也不能懂：“那皇上为何不让她走？”
楚钦哲愣神，随之苦笑起来：“朕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朕是更爱自己，舍不得让她走。”楚钦哲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犹豫，“若是……若是你爱的人不让你离开，你会如何？”
程雪凝怎么也没有想到楚钦哲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她也从来没有思量过，此时被问到，竟不由得怔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我大概会恨他不给我自由吧。”程雪凝思量许久如此回答道：“我想走便走，他若舍不得却还是放手了，那么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再也不会走了。”程雪凝说到这不由得苦笑一下，“可我爱之人从未想过要我留在他身边。”
爱而不得，这是世间常态，同一件事情的两个结果出现在这两个人身上，竟有些戏剧化的可笑。
楚钦哲沉默许久笑了：“你我都是爱而不得的人，朕与你也算是忘年交了，从前的事就算了。只是你不要让朕心存妄想，人啊，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只会越发想要得到。”
楚钦哲说着走出了凉亭：“苏明！摆驾回宫！”
“儿臣恭送皇上。”
程雪凝这一句称呼终于是改了，可入不入族谱就还得看楚钦哲的心情了。
“秋池，我们也走吧。”
“郡主，皇上的驾辇还停那呢。”
几个小厮一看程雪凝过来了，立刻行礼：“怀远郡主，皇上说了，天寒气凉，让您乘驾辇早些回去，莫让凉风吹坏了身子。”
楚钦哲终究还是留了一手，虽是没有亲自留话，可这驾辇的意义不一般，乘过皇上驾辇的人也只有先皇后，还是与皇上同乘。可此时楚钦哲却讲驾辇留给了她一人，还嘱咐小厮同她说上这么一句，可见意义非同一般。
程雪凝深呼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乘上了这驾辇：“走吧，回淬香阁。”
这一夜风波刚平，程雪凝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刚起床秋池边伺候就边把外面的情况说了。
“郡主，皇上一大早就让人送东西过来了，已经在外头候了一个时辰了。怜贵妃那边皇上也给去了消息，免了您的晨昏定省。”
程雪凝一听秋池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让皇上的人等着，你怎么想的？”程雪凝也是被吓了一跳，劈头盖脸就把秋池骂了一顿。
秋池反倒笑了出来：“这也是皇上的吩咐，说是郡主昨夜伴驾累着了，让郡主多歇息歇息，不让我们打扰您休息。”
程雪凝一听这话手上的簪子差点没摔了，这后宫跟战场完全不一样，她在战场上学到的那些东西，在这里根本就不管用。
“不用打扮了，你去把东西收下，然后说我……对，昨天不是跟你说我脸划伤了吗？就说我不能见人不能吹风，这一个月我就闭门不出了！”
惹不起总还是躲得起的。
程雪凝的想法倒是简单，只是在宫里那些女人的嘴里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你听到那些宫女或者妃子说些什么都回来禀报给我！”
秋池叹了口气，从梳妆台上拿起梳子替程雪凝一下下地梳着头发：“宫里的流言快得很，已经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说的最多的就是郡主您已经蒙了圣宠，又与先皇后相似，深得皇上喜爱，这后位定归郡主莫属了。”
程雪凝还没来得及惊讶，外面苏明已经开始招呼着小厮往里搬东西，那唱的礼单都快拖到地上了。
“翡翠手环三对，镶金珊瑚耳环两对，镶金珍珠耳环两对，蓝宝石珍珠祥云如意璎珞一件，掐丝缀宝钗五支，镂空镀金缀丝七宝手炉一支，冰裂纹茶具一套，金边紫砂茶具一套，羊脂白玉观音像一座，血珊瑚一座……”
程雪凝也只听清楚了这些，可搬进来的东西却不只这么些，吓得程雪凝硬是还没梳妆就冲了出去。
“哎！郡主！这不合规矩，失礼啊！”
苏明看见程雪凝还着着寝装也是愣了下神，陪笑道：“可是扰着郡主歇息了？还望郡主赎罪，皇上那边还等着仆下回话呢。”
“回什么话？！你回去说，这些东西我都不收，今天不收，往后也不收。”
苏明也是见惯了宫里的女人，程雪凝这话他压根没当真：“您收不收那是您的事，仆下得给送过来。至于皇上那边呢……皇上说了待会要亲自过来见您。”
“不见！我病了！”程雪凝开始信口雌黄，“而且还病得很重，这未来一个月都不能见客了，别说见客，连风都不能吹！对吧，秋池！”
秋池立刻心领神会：“郡主许是昨夜受了凉又累着了，今早一直咳嗽，气色也不大好。再怎么也是女儿家，得休养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