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吉避凶,我真不是气运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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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暗涌

皇帝依旧不理朝政,但是总归“病情”有了好转,朝堂局势稳定了下来。

只是在这稳定的背后,山雨欲来,激流暗涌。

北地王赵乐天封地在北地,王府自然也在北地,在京城依旧住在东市边租的一进的小院里。

堂堂大康郡王,住在小院里寒碜么。

赵乐天不觉得,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自己住的舒适自在就行。

一个大宅子就能撑门面么,实力到了,自然也有面子了。

有实力,自然也不缺朋友。

赵乐天刚和杜春风他们分手不久,街市对面就走来一个陌生人。

锦袍老者,双手对揣在袖中,远远地笑着,对赵乐天打了个招呼:“你好,”停顿片刻,他又问:“北地王赵乐天,对吗?”

态度和蔼,语气认真。

知道自己住所的人不多,他还知道自己是王爷。

老者的目光落在赵乐天的脸上,充满了慈爱:“王爷这是要回家?我来得好巧,半路碰上了。”

一点都不巧,你怕是等了好久,赵乐天驻足:“找我?有事?你是哪位?”

“我姓顾,顾惜君,从江南来,找王爷说几句话。”说话中就此转身,从相向走来变成和赵乐天并肩而行:“不耽搁王爷,随你走一段,我把话说完就走。”

赵乐天略一犹豫,重新迈步前行,口中淡淡说了句:“惜君是个好名字,我有一个朋友,叫刘惜君,唱歌唱的挺好的。”

两个人并肩而行,老者就在赵乐天的余光之中,可赵乐天却莫名其妙多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顾惜君,从脚步到说话都轻飘飘得让人难受,仿佛不是个真正的人,只是一道影子。

又是一个高手。

走了一阵,顾惜君开口:“王爷听到姓顾,来自江南,不觉得熟悉么?”

赵乐天不得不停了下来,我应该熟悉么?

开始搜索原主尘封的记忆,一无所获。

“淑妃姓顾!”顾惜君提示了一句。

“啊!”赵乐天失声。

记忆席卷而来,淑妃正是自己的母亲,出自江南大族顾家,家主的女儿。

“你是我母亲娘家人?”

“我是你三叔公,你跟萧儿长的好像。”

家主把女儿嫁给七十多岁的皇帝,顾家打的什么算盘,自然不言而喻,可惜母亲顾梦萧难产而死,顾家这个皇亲国戚没有得势,赵利民的儿子又太多了!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子也就成了弃子吧。

现在找来,真是时候啊。

见赵乐天脸色变换,顾惜君解释道:“不是你外公和叔公不想来看你,只是轻易进不得宫,这些年你受苦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赵乐天有些好奇。

见赵乐天没有称呼自己三叔公,对方知道赵乐天还有情绪,想想也正常,十六年不管不顾,现在跑来说我们好爱你,换谁也不信。

“王爷是聪明人,淑妃当年有很多朋友,这些都是暗处的朋友,这些人散落天下,或许是一个江湖门派的头领,或许是一支戍边雄兵的将军,也没准是哪个青楼的花魁,哦,花魁的话现在年纪大了,可能是老鸨了......这些人都是淑妃当年的依靠。”

说完,顾惜君沉默下来,好像在寻思什么,片刻后露出笑意:“对,这些人就是依靠,也可以是王爷的依靠。”

赵乐天挑了挑眉:“顾家是我的依靠?”

顾惜君点了点头,没去仔细解释,而是举了些例子:“不只是顾家,还有其他朋友,他们很有钱,钱多到能把西湖填平后还能堆起一座萧山;又比如他们控制了几个行业,丝、茶、甚至铁、盐,可就连丝农、茶商、铁匠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本行其实都在别人的股掌之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天下间真正的几道大力量,都藏在朝堂背后,看不见的。”

这番话,对一个少年皇子或许晦涩难解、不可想象;可是对两世为人的赵乐天而言并不难懂。

对于控制了经济命脉的世家大族而言,政治和权力,只是他们平衡利益的工具。

世家也想来趟浑水了啊。

“鸡蛋不会总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赵乐天悠悠道,“这些朋友靠不住啊。”

顾惜君耸了下肩膀:“顾家总是靠的住的,你母亲毕竟姓顾。”

赵乐天笑了起来:“现在才来投资不觉得迟了点么?”

顾惜君摇头:“你这说话的神态和你母亲一个样,她当年就十分聪慧,远远超过了顾家的儿郎。”

“聪明的女人命都不好啊。”赵乐天叹道。

“抛开你是顾家的孩子这个事实不提,皇帝都需要朋友,王爷也是需要的。”

眼看就要走到家了,赵乐天站住,客气的说道:“三叔公,容我好生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去找那些朋友。”

一句三叔公,尽在不言中。

“天儿你回吧,三叔公就不打扰你了。”

顾惜君一张老脸笑的很开心,转身就走,一点都不留恋。

刚刚回到家,走进院子,却发现院子里站了一个人。

赵乐天瞪大了眼睛:“八皇兄!”

“十九弟!”赵宗淳一把抱住赵乐天,“那日一别,兴庆殿就找不到你,想不到你搬到这里来了,这里也太小了,哥哥我送你一处宅院!”

两人都很清楚,那日究竟是哪日。

“皇兄不必,这里我住的自在!”

“那日之后,你怎么不来找我!”八王爷捶了一下赵乐天,才发现弟弟长高长壮了:“兄弟你练武了?!”

赵乐天紧紧握住八皇兄的手,无可奈何地说道:“曹公公教的,不是我不想找皇兄,曹公公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兄慈弟恭,看起来两人好的不得了。

“皇兄屋里坐吧。”赵乐天拉着赵宗淳进屋。

赵宗淳谢绝了,他来找赵乐天,其实就是想打听皇帝的病情。

“那日......”

又是那日,皇兄你跟那日过不去了么?

“萧让死了么?”赵乐天冷不丁问了句。

赵宗淳就像被踩了一下尾巴,差点跳了起来:“萧让贪赃枉法,咎由自取,但罪不至死,魏慎行着实可恶!”

不提那日了吧,赵乐天叹了口气,还是打算暗示一下,于是说道:“那日,皇兄不是写了副对联么?”

赵宗淳是写过对联,他记得还落了墨,最后废了。

“我记得八皇兄写的是祝父皇长命百岁,小弟觉得写的不妥啊,父皇九十有六,你祝他长命百岁,不是诅咒他只能活四年么,我可告诉你,父皇春秋鼎盛,还活的久着呢,对联你得改一改!”

“我什么时候写的......”说到一半,他突然醒悟了过来,十九弟这是在点我啊!

“皇兄快回去改吧。”赵乐天下逐客令了。

得到了一直想要求证的答案,赵宗淳有些失望,也无心逗留,叮嘱了一句,要赵乐天记得去王府看他,也就匆匆告辞。

康亲王前脚刚走,赵乐还没来得及进屋,院外又来人了。

打开门一看,楼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