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清:从驿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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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梦里踏春几回

归德明天资聪颖,此时脑中也被陈留几句话给搅成了浆糊。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可又什么也不明白。

陈留继续解释道:“陈福荣若不是个必死之人,村里又怎么再出一个守寡的节妇。

村里的田地一大半都是族长老太爷家中的,第一座牌坊建的时候,朝廷免了村里五年的税赋,以后村里每出一名节妇,朝廷便遵循旧例,将田地的税赋减免大半。

陈何氏到村上的时候,村里就已经商量好了,就让她嫁给陈福荣。现在陈福荣病死了,只要陈何氏的贞节牌坊立起来了,老太爷的家中又能省下好大一笔钱来。”

归德明愣住了,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甚至想过是不是有人想把陈何氏当成禁脔养起来,唯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他站起来在屋内转了几圈,说道:“一个女子的年华岂不是白白被糟蹋了?陈何氏也会答应?”

陈留苦笑道:“当时他爹死了,人就躺在地上,不答应村里就不给办后事,她一个外乡人不答应还能如何?”

“骇人听闻啊。”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银盘般的月亮,将祠堂照的格外清亮,而里面压抑的气氛却让归德明有些喘不过气。

牌坊,本应是展现优异道德品格的场所,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权势、名望、利益等世俗利器的角逐场;

而贞节,被视为神圣道德的贞节,就这样裹挟着人世的狡黠和阴暗走向祭台,成为人们顶礼膜拜的对象。

他长长的吐出口气,猛的转过身来,对陈留说道:“你放心,既然你把此事内情告诉了我,那这事我管定了,明日我就回禀道台大人,定不让这些劣绅的把戏得逞。”

陈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归德明磕了个头,哽咽道:“小人谢过老爷。”

“起来起来。”

归德明扶起陈留,想到一件事,问道,“陈留,此事既然是村中隐秘,你为何要告诉我,只凭陈何氏一人恐怕还不够吧。”

陈留望向村口,愣愣说道:“好叫老爷知道,那最后一个牌坊上的节妇,正是我娘。她也是外乡人。”

归德明沉默了,祠堂内一片寂静。

两人谁也没发现,在阴暗的门口,一个人影晃动了下,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陈皮急冲冲的跑到里长家中,把偷听到的话和里长一说,里长的脸色也变了,穿好衣服就领着陈皮往村中大宅而去。

等两人出来,已到了亥时,深夜浓重,连月亮都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

陈里长提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吩咐陈皮道:“老太爷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手脚麻利点,别捅出篓子来。”

陈皮不以为然的说道:“老太爷想得忒多,依着我的意思,不如把那秀才给~”

说着,他做了一个往下砍的动作。

“你疯了?那可是官家的人。”

“怕啥,咱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陈皮面色狰狞的说道,“再说,咱也有官面上的人。大少爷不是在~”

陈里长阻止陈皮继续往下说,看了看四周说道:“好了,你赶紧去祠堂。”

“行,那我去了啊。”陈皮走了两步又折转回来,凑到陈里长面前,轻声说道,“叔,这事办妥了之后能不能让我尝尝陈何氏的滋味?”

陈里长没好气的瞪了他眼道:“瞧你那点德行,看见她就走不动道儿了,算了,等办好了事再说。对了,你那酒没问题吧。”

“放心,叔,我那酒男人喝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喝了男人受不了,男女喝了你知道谁受不了?”

“谁受不了?”

“床受不了啊。”

陈里长刚要骂陈皮,转念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人猥琐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隐隐约约,入不得人耳。

祠堂这边,归德明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一会儿是陈何氏我见犹怜的俏丽容貌,一会儿又是自己揭穿一切时,她望向自己的崇拜目光。

如果她跪下来谢自己,自己要坦然受她一跪,还是扶她起来;她生的那般动人,自己要不要带她一起回宜兴呢?到时候做个妾室,红袖添香,岂不美哉!

她虽然是个寡妇,但还是处子之身,想必做个妾室,父亲也不会反对。

陈留?他一个乡野之人,怎么配得上陈何氏?

现实和想象融合在一起,让尚未尝过男女之事的归德明的心中犹如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老爷,还没睡呢?”

这时,陈皮拿着酒菜走了进来,归德明知道他在陈何氏的事情中必然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陈皮放下酒菜,笑着说道:“晚上见老爷被陈留这小子弄的没什么胃口,所以我就拿了些酒菜给老爷做夜宵,你看,这蟹是我特意从田里抓的,这坛是村里自家酿的老酒,老爷赏脸尝尝。”

说完,他弯着腰后退着出了门,还很贴心的把门给合上了。

归德明晚上的确没怎么吃饱,加上和陈留聊的心血澎湃,此时也有些饿了,朝门口张望了两下后,便走下床坐到了桌边。

湖蟹肥美,膏黄撑得蟹壳都涨了开来,归德明又打开酒坛倒了一杯尝了口,浓郁的陈年酒香就充满了他的口腔,一团暖意沿着喉咙顺流而下,全身疲惫一扫而散,精神为之一振。

归德明脱口赞道:“一封丹诏未成真,三杯淡酒便成亲,夜来明月楼头望,唯有嫦娥不嫁人。好酒好酒啊。”

肥蟹醇酒当面,归德明毕竟年轻,加上心中得意,就这么一口酒配着一口蟹吃了起来,一盆蟹还没吃完,他就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把自己放到了床上,并褪去衣物后盖上了被子。

那酒劲大,归德明的腹中似有团邪火一样在烧,烧的他口干舌燥,燥热难耐,突然,被窝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

他想也没想,就像八爪鱼一样贴了上去,怀中的物体冰凉滑腻,微微颤抖,还散发出一丝幽香。

“陈何氏,我一定救你出去,嘻嘻。”

归德明喃喃轻语,怀中之人猛然一僵,人慢慢软了下去,也紧紧的抱住了他。

这一晚,归德明做了一个荒唐而绮丽的梦!

梦中他和一个美丽女子时而携手同游,吟诗作画,时而红波翻浪,颠鸾倒凤。

正可谓,心底藏花一度,梦里踏春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