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突破第九境（求收藏求追读）
夜深，人寂。
玉盘般的月亮已越过中天，向东沉沉斜去。
姜砚坐在榻上，面露忧色，不时望向窗外。
但没有过去多久，温暖的烛火再次转为血红。
阵阵阴风中，一道身影撕裂空气，踏着玉足而出。
李枢阳高挑庞大的身躯“挤”进了房间，挺立在他身前。
姜砚嘴角微抽，但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遂在蘸了朱砂，在地上写道：“信送到了？”
李枢阳面前的布帘晃了晃。
“她没说什么吧。”姜砚又问。
对方默默摇头，然后裙摆滴血，在地上形成一行文字：
“送完信…就走了。”
姜砚这才彻底将悬着的心放下，从怀里摸出一枚铜子，向上一抛。
对方抻出分叉的舌头，将那枚铜子卷入口中。
姜砚正愁如何遣散对方，便听李枢阳在地上写道：
“我走了。”
没有一点留恋，头也不回的破开空气帘，遁入了虚空之中。
吃饱了就走…姜砚望着她干脆利落转身的样子，不知为何，联想到了一个词。
事后烟。
随着这只邪祟的离去，明黄色的烛光再次填满房间。
姜砚坐在榻上，深吸了一口气，细细思忖起来：
“虽然她的样子很古怪，但好像没什么攻击性，也比较好说话。”
同时，他内视识海，发现了两个刚才没有注意的细节。
第一，自己的“白泽真言”进度条足足推进了1000点。
略作回忆，好像李枢阳一共“说”了十句话。
第二，在与李枢阳解除后，自己“史官”的进度直接被灌满了。
“呕心著青史：10000/10000。”
先前，他在这方世界试图复现《史记》，大略需要两个月时间。
可中间被钱家的灭门案打断，只写了不足三分之一。
但就在刚才，进度条足足涨了1000点，直接到达了上限。
“需要找个机会去落地金钱商会瞧一下货到了没。”
姜砚正想着，忽然感觉一股膨大浩瀚的气息自天灵而入，径直冲入他的身体之中，循着四肢百骸蔓延游走一圈后，又向着丹田气海处汇聚。
霎时间，他想起了振华大帝的留言：
“武道和巫道是遂古有之，而儒、释、道、术都是后来才产生的。”
“后来的道途，本质都是『服炁养性』，即吞服对应的天地真炁，修出对应的性根。”
少顷，丹田处传来剧烈的鼓胀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孕育凝结。
姜砚不由苦笑，第一反应是“要生了”。
强烈的痛楚迅速传遍全身，让姜砚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冷汗簌簌而落。
丹田中的那道东西似乎不太稳定，正在被自己体内的“天地浩然气”排异，有向上逆冲之势。
在难以遏制的痛感中，肾上腺素飙升，姜砚脑海中忽地闪过一道灵光，想到自己曾经借阅过王濯道人的《道枢》。
而《道枢》的第一章，便是道门通用的行气法门。
“儒亦是道。”
这是振华大帝留下的文字。
“万法一理。”姜砚心中忽然闪过这道明悟。
于是，他强忍着痛，参照《道枢》中印画的行气示意图，盘膝端坐，脚分阴阳，手掐子午，二目垂帘，闭口藏舌，舌顶上颚，呼吸绵绵，微降丹田。
这一套动作做完，随着他的呼吸起落，身体中仿佛生出了一道无形的力量，就像引导车辆行进的交警，开始操纵那道不受控制的强横气流。
同时，姜砚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下沉，自己的意识不再是被禁锢在七尺之躯的奴隶，而是渐渐化为超然，开始在更高的维度内视自身。
自己的五脏六腑，甚至经络骨血，尽在眼中。
他将神念向下延伸，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气海。
白茫茫一片，有云雾缠绕，一道明灿灿的金色气息在雾海中逡巡流转，路过之处，不时显化出高山大河，城池巨壑。
这应当是那道“天地浩然气”。
而随着他的引导，一道深褐色的气息也缓缓自心脉降下，退回了气海之中。
这道气息状若凝固的咖啡，气息深沉、厚重、苍茫，隐约中有一股陈腐的味道，就仿佛在某个艳阳高照的下午，独自打开了一扇尘封许久的书柜。
姜砚彻底将心念沉下，感觉自己的身体与天地万物交融在了一起。
曾经读过的万卷书册在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
紧接着，《史记》中记载的一个个人物跃然而出，他们的生平喜乐，他们的壮志未酬，他们的遗憾彷徨…
就这样渐次登场，在他的心中停驻，又如过客一般消失。
千古兴亡多少事，最后只如一场幻梦，云散烟消。
尘归尘，土归土。
不知过了多久，姜砚才回过神来，他望向丹田气海，骤然发现，这缕深褐色的气息已与“天地浩然气”绞缠在了一起。
趋于相对稳定的状态。
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然晋升了。
太史令，第九境，史官。
耳畔旋即响起那道雷鸣般的声音：“你勤学不辍，编纂史书，勘定文物，成功步入第九境，获得能力『洞彻古今』和『刚直不屈』。”
按照书中记载，自己本来应该获取的能力是“识古通今”和“刚直不屈”，但或许是“大器晚成”天赋的加成，“识古通今”变成了“洞彻古今”。
而『刚直不屈』则是“太史令”道途的另一个固有能力：能够随着境界的增加，不断提升元神防御力和肉身强度。
这顿时就让姜砚想起了那个典故：崔杼弑其君。头可以被砍，史书内容不能改。
不由自嘲一笑：“或许，这意味着史官得是硬骨头…”
这的确是意外之喜，儒道本身的道途只增加元神强度，而“太史令”能够弥补儒道修士身板较脆的短板。
同时，『太史令』的下一个境界也解锁了：“说书以警世：0/10000。”
看来这个境界名叫“说书人”。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已破晓。
清澈的晨光下，凉爽的晨风透过窗棂的缝隙，打在姜砚爬满汗渍的脸上。
姜砚暂时将晋升的问题抛下，也不顾拭去汗渍，反而扶着膝盖，凝眉思索起来：
“难怪没有人修行双途径，看来哪怕是同一道途的不同旁门，形成的真炁也会相互排斥。”
“我这次没有吞服『孤鸾』邮寄的资粮，是依靠自己的进度条晋升的。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论是体内的天地浩然气，还是史官途径形成的这道气息，哪怕有些冲突，但好歹是一家人，所以最终能够被我整合在一起。”
“如果我吞服的是外物形成的真炁，此时恐怕已经爆体而亡了。”
想到这里，姜砚背后不由冒出冷汗。
“只能说，昨晚玩的有点大。”
先是跟不知哪来的古代邪祟深入交流，又是“逆练神功”，差点把自己整得爆体而亡。
“最后，这『洞彻古今』的能力，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此时刚刚突破境界，姜砚也不觉得困倦，推开大门，正撞见端着盆子要去洗漱的高守。
高手上下打量着他散乱的发丝和浓重的黑眼圈，忍不住出声道：
“小老弟，不会鼓捣了一晚上吧？”
“嗯…确实有点难。”姜砚打了个哈欠，一本正经回答。
“嗯，要多练。”高守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