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名要趁早
冯炎这人心眼儿不大，不分青红皂白被喷一脸口水这种事儿绝对不算完。
有道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只是如今羽翼未丰、小喽啰尚未到变身之时，只能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直到日上三竿，真女主杨晨终于在众人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之前凶神恶煞的陈导，此时一张胖脸笑的跟菊花一样，围着杨晨嘘寒问暖。
董丹丹也悄摸摸的凑了过去，跟在队伍末尾，偶尔插上几句话。
老周在旁边低声解释道：“丹丹要给姓杨的讲戏。”
末了又欲言又止道：“兄弟，周哥和丹丹今儿对不住你，你心里有怨气我也没话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丹丹都只想争取一个机会，对你没有恶意。”
“在这行混久了你就知道了，没有贵人提携，想要往上爬到底有多难。”
冯炎瞥他一眼，根本不答话，倒是看着远处的一坨人若有所思。
这世间有三种人，一种向往罗马，一种生来就在罗马，还有一种半道嫁到罗马。
杨晨就属于第三种。
这货在娱乐圈中也是个异类，根本没有什么代表作，好像突然之间就火了起来。
演技那是谁也比不过，可就是搁不住人家红的发紫。出门前呼后拥，处处有人放下身段陪着小心。
“出名还是要趁早啊！”
冯炎一边羡慕嫉妒恨的嘀嘀咕咕，一边用心体会片场的运转。
与前世已经逐渐成体系、慢慢形成工业化不同，蓝星这块儿的发展更加落后，至少他现在所在的剧组还是草台班子。
虽说挂着副导演名头的人有好几个，但陈胖子好像处处都参与。
就像之前他们想讨论下剧情，是直接找的陈胖子；还有他们来之前这货不在，咕噜咕噜吸面条那哥们说，是去现场处理问题去了
导演，去现场，处理屁大点儿的事儿……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剧组是绝对的导演中心制，服装、道具、布景等等都由他一个人撑着，组里缺少大量的专业级人才。
想必其它剧组也有这种情况，这对冯炎来说就是偷师的机会。
“83A场1镜1次！”
大半个小时之后，场记上场打板。紧跟着导演喊出“Action”，拍摄终于开始。
这场戏讲的是男主路遇伪军下落不明，只有一件破损长袍掉落在悬崖边上，众人皆以为男主已经遇难，县衙遂派老周（捕头）和冯炎（衙役）到杨柳胡同归还遗物……
剧中女主姓何，人称何二姐，在杨柳胡同口开了家包子铺。
冯炎拿到的纸上有介绍，知道这是一个地下联络站。
所以这个剧本的拧巴之处就在于，女主内心时而干练时而无脑，看着像是偶恋剧，偏又披了一层抗战的皮。
只要脑子还正常的都不敢正眼看这戏，越细想越难受。
好在他的戏份很简单，只需要全程保持面无表情，老老实实的当个背景板就成。
老周和董丹丹做人不咋滴，演技却没得说，再加上之前已经排练过不少遍，只有第一次走位稍稍有些失误，重拍了一遍。
“咔——好，过！”
副导演举着大喇叭喊道：“休息五分钟、休息五分钟，然后这场戏再拍一遍，保一条！”
“等下杨晨老师亲自下场，大伙儿都打起精神，咱们争取一条过！场务已经备好盒饭，拍完就发！”
场下不少人暗中撇嘴，心道狗屁的保一条，不就是让那个谁谁谁走个过场嘛！
特么的真是又当又立！
再说就姓杨的那女的，除了漂亮——不是，除了瞪眼皱眉还会啥？
演技恐怕连刚入门的群演都比不过！
可惜人家爹妈会生，这个真比不了……
群演在工作人员的叫骂声中各归各位，几分钟后场记匆匆忙忙跑上场：“83A场1镜3次！”
冯焱跟着老捕头再次走进胡同。
两人拐了个弯儿，打眼就瞧见前方热气蒸腾，“何二姐”正趁着这会儿人少，端了碗稀饭就着大包子垫吧肚子。
碗是老式大海碗，汤和包子也不是充数的道具，都是老师傅现场做的。
好不好吃不确定，绝对安全卫生能进肚子。
董丹丹方才就一口包子一口汤，吃的挺香。
现在轮到正主儿——嘿，你猜怎么着，人家嫌这玩意儿难吃，根本不进口，那吃法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纯粹闹着玩儿。
导演一改吹毛求疵的毛病，瞎了似得继续往下拍。
冯炎跟着老周越走越近，他方才已经远远的见过杨晨，当时只觉着这女人气场很大。
现在近距离看，发现其五官长得确实标致，高鼻梁、大眼睛，皮肤白皙水嫩，身材婀娜。
在这一瞬间冯焱忽然有种想法，长的这么好看，其实演技差一些——大概、也许也是能接受……的吧？
老周径直拉开凳子坐到对面，冯焱将手中的包裹轻轻放到破旧的桌子上。
何二姐喝粥的动作一顿，双眼蓦然瞪大。
老周缓缓道：“柳老大失踪的地方找到了，就在北盘河边上的悬崖上，那河水有多湍急你也知道……”
“别说了！”
何二姐一声大吼打断了老周，随即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涛哥绝不会有事！”
她一把推翻眼前的桌椅，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
噼里啪啦……
冯焱：……
大姐，你拿那么多钱还这么搞，真的有点儿过分了我跟你讲！
“咔——好，过！”
导演话音还没落地，杨晨周围呼啦啦的围上来一群人。
没点儿身份地位的，根本挤不进去。
“晨姐辛苦，来擦把汗！”
“方才演的真好，把我都感动哭了！”
“大家让一让，不要挤到晨姐！”
“风扇风扇，没看到晨姐都流汗了么，赶快拿上来给晨姐扇扇！”
“来来来，扶着晨姐到车上休息！”
一片兵荒马乱又井然有序中，脖子上挂着牌牌的工作人员拎着大喇叭边走边喊：“上午到这就结束了，下午没戏的等下还了衣服，到老地方领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