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未来变动

“别胡来啊！”路明非差点被酒德麻衣的擅自行动吓到，敲击键盘的速度都迟钝了片刻。

这弹雨对现在的自己不算什么，只是处于诺玛内联网的区域内，路明非多少有些顾虑言灵失控后会不会损坏eva，到时候芬狗立地发疯事情可就大条了，所以他才犹豫了一瞬间要用什么手段。

着实没想到酒德麻衣会突然冲上来。

“呼……呼……”酒德麻衣轻轻喘着气，眼中金光勃然。

她只觉得刚刚内心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然后下意识地就拔刀冲了出去，根本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斩断弹雨。

路明非读出了她脸上的表情，酒德麻衣正吃惊于自己前所未有的力量。

是我无意中强化了她的血统吗？路明非猜想。

不过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昂热的演讲验证了这份报告的真实性，已经没必要再听了。路明非火速按照苏恩曦的指导破译档案最后的封锁，直接把页面拉到末尾，一个精准的加粗坐标在屏幕上熠熠生辉。

【东经108°42′、北纬30°7′，水下320~400米处发现龙类遗迹，目前推定为初代种沉眠地。】

就是这里！

路明非将这串数字深深刻入脑海，此行的目标终于完成了。接下来只需等昂热科考回学院，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翟塘关回收“七宗罪”，以及龙王的骨殖瓶！

但命运没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一直静默看着的帕西突然暴动，向工作站直冲过来，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动若脱兔。酒德麻衣迅速反应，手中的太刀忠实地指向他的位置。

但帕西的脚步没有丝毫迟滞。

“刺啦！”

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骇人无比。太刀修长的刀身从帕西后腰透出，猩红的液体浸湿了他那身考究的西服。

这个部位贯穿肾动脉，帕西是带着必死的信念冲上来的。不仅是酒德麻衣，连路明非都被这以身殉道的决意震得内心凛然。

仅仅这一瞬间，帕西的视线扫过工作站屏幕，将那个坐标迅速地记在心里。

然后他没有丝毫迟疑，退身向后闪去。太刀抽离，带起腰间伤口鲜血喷溅。

“我的任务完成了。”帕西捂着致命的伤口，语气没有丝毫颤抖。

“追！”路明非当机立断下令。

加图索家族知晓了夔门计划？这件事的后果难以设想。最好的结果是待昂热回到学院后被立刻弹劾，然后加图索家族代替执行部前去三峡。

最坏的结果，明天来自意大利的屠龙小队就会占据翟塘关。龙王的骨殖瓶一旦落入加图索家族手中，秘党将迎来比上一周目还要剧烈的权力斗争。

帕西踉跄地退进了阴影里，与路明非的预料不同，他并没有择路而逃，而是缓缓退后到大厅的一角，而后就地坐下，倚着墙壁仰望追来的主仆。

“你晚了一步。”重伤之下他竟然露出一丝微笑，帕西将自己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机推到地面上。

路明非斜眼，那串坐标已经被发送给了加图索家的高层。

帕西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等待着路明非发掘出那个最重要的坐标，然后他将以生命为代价完成家族的任务。

“值得么？”路明非神情复杂，脱口问道。

“我是……加图索家培养的战士，我的生命只为了家族的荣耀。”帕西的语气仿佛被抽离了中气，生命正在从腰间的刀伤中流逝。

可他居然粲然一笑：“况且我本来就活不长。”

“老板？”酒德麻衣依然用刀指着帕西，低声询问路明非的意见。

现在只要路明非一声令下，她可以将这个加图索家的秘书立地斩首。

路明非深呼吸，内心面临抉择。

要怎么办？

帕西·加图索，加图索家培养的战争机器，一旦真的杀了他，不可避免地会导致与秘党魁首之一全面开战。

路明非当然能把帕西的死推到别人头上，比如执行部或者一直神头鬼脸的奥丁，但这样真的可以吗？

帕西是个战士。如果未来要跟龙类再度开战，路明非不希望失去这样一位优秀的战士。

况且……

恍若隔世的记忆复苏，在上周目三人组流亡东京，沦落为牛郎的那段时光，帕西曾对自己伸出过援手。

或许那也是家族的命令，但他也曾为自己点燃雪茄。男人的友谊总是无关立场，即便那还是尚未发生的事……就算不谈这些，路明非也不忍对这个有三分像恺撒的家伙挥刀。

“你走吧。”路明非淡淡地说。

帕西猛地睁开眼睛。他觉得面前的主仆实在没有能放过自己的理由，因此早就闭上了眼睛等待结局的降临。

“为什么？”他不禁问道。

“你是个优秀的战士，有为目标牺牲生命的觉悟，这样还不够么？”路明非说，“更加盛大的战争要来了，也许以后你的觉悟也能为我所用。”

“我可不会背叛我的家族。”帕西脱口而出。

路明非耸耸肩，“这种事谁敢打包票？你走吧。以你的血统，只要你不想死，短时间内动脉破裂还杀不了你。”

路明非伸手，帕西盯着那只援手看了足足十秒，最终还是擎着那只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无关家族，对你致以我个人的敬意。”

帕西捂着伤口微微鞠躬，随后他转身消失在了阴影中。路明非发现这个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他的武技又锐利地像一把刀，是个如暗器般杀敌于无形的男人，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加提防。

不过他说的话并不是虚情假意。也许在遥远的未来，自己和加图索家不得不开战的时候，这个男人会成为自己的一枚隐藏暗子。

“真是感人的一出大戏，英雄惜英雄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感慨道。

路明非一惊，陡然转过身去。

无数机械臂在路明非思忖的时候开了火，但此刻那些子弹却在空中静止了，气浪尾迹不再逸散、肉眼可见。大厅内工作站屏幕上的数据流也不再流淌，酒德麻衣的表情就此凝固，仿佛失去了一层色彩。

一个男孩坐在不远处的电脑桌上，他穿着精致的小夜礼服，打着绢花般的白色领子。一对金瞳含笑地注视着路明非。

“但是老哥，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路鸣泽的小脸褪去笑意。

“帕西已经把消息发送出去了，我就算杀了他又能怎么样？”路明非知道自己放走帕西大半是出于私情，嘴硬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最开始的时候就该杀掉那个秘书。”小魔鬼冷冷地说。

“因为老哥你的菩萨心肠，加图索家拿到了白帝城的坐标。这是本不该出现的谬误，未来因此而改写。”

小魔鬼打了个响指，四周井然有序的室内环境悄然褪去。

路明非忽然感到磅礴的热量醍醐灌顶。他下意识地抬头，原本是冰窖天花板的位置已是废墟陈列，猩红的烈日透过废墟一角投射进地下。

周遭的空气因热量而沸腾，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波动。大厅内碎石嶙峋，偶尔有电火花在计算机的残骸中闪烁，露出机体的电线大多被温度盘剥了橡胶，融化成焦臭的黑色。

“因为你的心慈手软，因战争而毁灭的未来迎来了新的末日：”路鸣泽摊手，“烈日洗地。现在外面是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