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恐吓
“干什么？”万瑛瑛后退一步，目露警惕：“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难道要当街行凶？”
“茶还未饮尽，餐点还未齐，请掌柜稍等片刻。”问灯笑吟吟回答，步子却一步不退，显然是打定注意不许万瑛瑛离开。
万瑛瑛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忽而冷笑：“原是如此，奴家还以为是不甚进了强盗窝，要性命不保了呢。”
问灯没回这句，与陈二陆一人拉一面门板“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万瑛瑛被吓了一跳，眼中有恼火一闪而逝，心中万分后悔怎么就没查一下便跟着谢知春出来了呢？这下可好，有来路没归途，接下来她可该如何是好？
她心中暗暗叹气，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转身坐回位置上，挑眉眼中已无刚才的和煦：“几位，看来这饭我万瑛瑛是非吃不可了？”
屋内其余三人皆不开口。
蒋滦偏头向右，见沈青竹一脸漠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位估计已经烦了，真让他开口，指不定今日这局真没法不见血收场了。
蒋滦不敢指挥他，复又朝左看——那边谢知春笑吟吟坐着，一副吃瓜看戏真精彩的乐子人模样，看来指望她也不太可能。
罢了罢了，一屋子少爷小姐，只能他这个“奴才”多辛苦辛苦了。
“半日闲茶香肴佳，万掌柜也不算吃亏吧？”蒋滦“啪”一下打开折扇，意有所指道。
“呵，吃不吃亏大人说了不算。”万瑛瑛很不客气。
几次三番被落了面子，蒋滦也有些烦了，他收起扇面，一侧扇骨一下一下敲在掌心，唇角下落，眼神跟着冷下：“看来万掌柜是铁了心要吃罚酒了？”
“你们想做什么？”万瑛瑛右眼皮一跳，抬眸瞧向他：“无凭无据，就算你们要抓我，信不信也关不了我多长时间？”
“你放肆！”蒋滦“啪”一下拍在桌面上，真的茶壶茶碗乱跳：“配合查案本来就是你们的义务，怎么现在搞得像我们要求着你一样？”
见他激怒，万瑛瑛反倒放松下来，她笑道：“大人，我已经够配合你们了。”
“越国有一种刑罚叫做‘走针’。”
谢知春的声音吸引了那边针尖对麦芒的两人。
蒋滦、万瑛瑛同时看向谢知春，谢知春觉察到了，但她全当不知，声音平静的继续：“‘走针’一开始被视作巫术的一种，那里的巫人已细长如羊毛的银针为咒，在受诅咒之人身上种下一百根‘针’。
这些‘针’被种下后，会自己‘活’过来，并随着中咒人行走坐卧在他的身体、经脉中游走、壮大。
中咒人一开始生活无意，但随着时间，这种痛苦会愈加眼中，犹如十万只蚁在血管中爬动啃噬，听说在夜晚安静的时候甚至能听见那些针在身体中游走、穿行的簌簌声。
在这期间，若能解咒，中咒人尚能保住一条性命，不过寿数减半。可若不行，那在第七日午时，中咒人会剧烈咳嗽，一直到将身体内所有的针全部咳出来为止。
这种非人的折磨极为挑战神经，据说那些人往往都撑不到所有针被吐出来就会想尽各种方法割开皮肉，试图寻找那些吸入羊毛的长针。”
说到这里，谢知春的眼睛忽然转向万瑛瑛，弯起眉冲她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听说那些人的死后的身体极惨，通常面部被抓挠的不成人样，浑身没有一块好皮，全部脏器都会被发疯的自己扯出来踩烂。
您说多可笑，扯开皮肉的人哪还有力气踩烂脏器呢？真想，亲眼看一看呀。”
万瑛瑛在谢知春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便脸色发白，抖似筛糠，听见她最后一声似感叹似憧憬的话，浑身一软竟直接从椅子上跌滑到地上。
“哟，这是怎么了？”谢知春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好好的，万掌柜怎么坐到地上去了？”
万瑛瑛已经魂不守舍，她避开谢知春的视线，低头喃喃：“他们不敢，他们不敢，没有证据，凭什么对我用刑？不会的，不会的……”
她声音很弱，与其说是在警告别人，不如说是在通过反复念诵说服自己。
谢知春笑了笑，与白芷搭话道：“说起来，现在这太平盛世也不少死人吧？”
白芷眨眨眼睛，没明白谢知春什么意思。
“呵。”沈青竹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嚣张无比：“本世子若想杀人，还用的着吓唬？皇祖父难道还能因为我查案误杀，亲手治我一个死刑不成？”
谢知春眼睛眨了眨，低下头应声：“世子爷说的是，是民女多此一举了。”
室内又恢复一片静默，但显然沈青竹方才的话成了压垮万瑛瑛理智之弦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仓皇抬头，木呆呆看向沈青竹像是在确认他眼中是否已经燃起对自己的杀意。
“我、我说，我全部坦白。”万瑛瑛最终选择妥协。
“早这样不就得了？”蒋滦非常不爽，奚落她道：“早说了，何必再受一番惊吓？”
万瑛瑛：……谁知道你们能这么不要脸？问不出就搞恐吓！呵忒！
不过既然决定说实话，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万瑛瑛自然不会说出口。
但蒋滦是那种会看眼色的人吗？
不是。
他定定看了万瑛瑛一会儿，十分笃定道：“你在心里偷偷骂我们呢。”
万瑛瑛：……
“这批货，确实出了一部分给春情阁没错。”万瑛瑛摸摸头发，完美无视了蒋滦的话，压低声音道：“但春情阁只拿了三两个，专供那些要接待贵客的人涂抹，除了老鸨手中有，寻常姑娘是不可能碰到的。”
“所以，这只口脂不可能出自春情阁。”蒋滦把玩着手中口脂，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对。”万瑛瑛眼中闪过挣扎，她道：“这种颜色并不寻常，除了春情阁，这一批做出来的全部送入了长公主府。”
“清乐公主府？”蒋滦、谢知春异口同声。
万瑛瑛吓了一跳，慌忙挥手下压，食指翘起竖在唇边：“嘘嘘嘘，你们要死啊？这么大声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