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稻妻开始的魔神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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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灭亡的哀歌

拜恩与归终都属于坚定果断之人。既然话已至此,就约定于明早中午从此出发,之后有什么事宜在路上也好慢慢商量。

随着身后的村镇逐渐化作如米粒般渺小一点,归终还在一边前行,一边对着完全看不见的欢送者们挥手道别。

只不过之后拜恩就有些苦恼了,如果他独自一人的话只需一周便能抵达璃月港,可在考虑到归终的情况后,就只得放慢脚步,权当是再次重游一路的风景了。

一路上,归终虽然紧随着拜恩的身侧,但是古灵精怪的想法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而且无论是山林之间的野猪,还是翱翔於天的闲云野鹤,都格外愿意聚于她的身边,拜恩还得时时刻意散逸出杀意,才把群集而来的各类禽兽驱散离去。

若单单是看着归终这般表现,又结合上她的恬淡容貌,倒更显得像是个开朗的邻家女孩。尽管拜恩市场苦叹无奈,但心中也着实觉的这样不坏。

而且不似狐斋宫那样公式礼仪化的笑容,他能明显感觉到,归终几乎都是发自内心地展露笑颜,可能她生性就是这样乐观积极吧。

在人类之中,乐观者往往能活的比他者久,不过对魔神来说大抵就没有这个道理了。

首日夜里,归终又提议抓阄决定守夜的人选。拜恩又是苦笑一声,提起自己的武器,道了声“不必”后,兀自靠着旁边的一棵树边坐下了。

“你难道不用睡觉吗?对了,我好像也没看见你吃过东西?”

“天生如此。”

如果没有如狐斋宫那般施展妖法或者昏迷的特殊情况,拜恩直至今日入眠的次数算下来也是屈指可数。

但享受美食确实是一大乐趣,想当初和影在一起研习炼金术的时候,他也还对烹饪有着颇深的兴趣。只是现在的烦心之事太多太杂,而没有了佳人为伴,烹饪出的即便是琼浆玉液、珍馐美馔,也不过是味如嚼蜡般的鸡肋之物。

“如果一直不休息,不进食的话,即便是魔神也会出问题的哦。”

归终说出这句话时神色极其认真,一时间拜恩也分不清这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但少女看他如此沉默以对,也没有选择直接入睡。恰好旁边就有一条小河,她一路欢欣地跑了过去,提着自己的纯色裙摆,小心翼翼地踏入河中。

她想要抓鱼炙烤,带拜恩领略一番尘世间的美好,省的一天到晚都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多时,归终就得胜归来,怀中捧着一条活蹦乱跳着的黑背鲈鱼。上岸后她先甩了甩湿漉漉的雪白赤腿,又操以干燥飞沙将小巧裸足上的水分一并带走,旋即熟练地支木生火,徐徐烤制起来。

在烹饪得热火朝天之际,她哼着小曲的同时,也不忘闲聊打岔。

“这长枪,是别人送给你的礼物吧?而且应该还是很重要的人。”

听闻此言,拜恩不禁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还会读心?”

归终停下了手中动作,以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回首说道:“当然不是!你的眼睛唯有在看着它时,才会温柔下来。”

“而且那日昏迷中,你其实一直有在口中念着一个名字,我记得好像是叫‘歌诗’?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反正长夜漫漫,不如说说彼此的过往,就当促进情谊了,毕竟我们还要当很长时间的同伴!”

先不提“要当很长时间的同伴”是怎么一回事,但在各类闲杂八卦上,归终就如那个少年店小二说的一样,总是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

然而这次拜恩却出乎少女的意料。他目露疑惑地盯着归终,如此反问道:“歌诗?我不认识这个......不对,我应该会印象,他确实是很重要的人,但......为什么我又完全记不起来。”

在短短一瞬中,拜恩的神情从坚决至困惑,又自困惑到痛苦,等到归终反应过来之时,他已因脑海中撕裂般的剧痛而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嘴中还不住地如野兽般嘶声低吼着模糊的话语。

此时,他的眼前有着两副景色交相变幻。其一是真实所在的现实,少女神色急切地来到身边,双唇翕动着,声音却没有如愿传到他的耳中。

另一则为被光怪陆离的赤色深渊,附近的声响嘈杂喧闹、所述之语皆是恶毒诅咒与满腔怨仇,即便是脚下踏足的土地又有着如血般黏腻作呕的质感。

当拜恩聚气凝神,企图恢复镇定,可无数双森森白骨化作腐烂手臂的从黯色地面中涌出,他们的存在无边无际,足有亿万之多,意念也杂乱无章、各有所求,但唯一清晰的共同愿望,便是让他在此地沉沦。

靡靡之音亘久不散,每一瞬都似度过了千年万年,最后就连他的神志险些被完全同化,也在渴求死去。

无人察觉之处,那掉落一旁的无终也突生变故,其尖端的无穷怨念似是吹响了反攻的号角,开始凝华为深邃至黯的「无」。

摆脱了属性相克的它甚至反过来逐步吞并着靛蓝色的领域,而其威势更是呈几何倍迅速增幅,并且还逐步散逸在空气中,大有一副要脱离器物的趋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拜恩本能地寻求能让自己感到安心之物。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即便双目越来越难以视物,现实与地狱的景色交错混淆,逐渐以后者为主基调融为一体,但万千尸骸之中,唯有远方倒插在地上的一边残破长剑没有被扭曲腐化。

若是对照进现实的话,那长剑所在的方位,即是无终的位置。

当拜恩蹒跚而去,紧握住仅有一丝星蓝,尚且冰凉的无终时,胸口处闪烁而出,如启明之星般耀眼绚烂的金色脉冲骤然间贯通全身,将所有痛苦与那仿若真实的种种幻觉一并从脑中驱逐了出去,甚至还让一旁归终都感到自心底浮现的洋洋暖意。

接着,以他的手臂为渠道,脉冲鱼贯而入,还在不断涌向与之相连的无终长枪。

那些怨念有如活物一样攒动抗争着,可即便他们协力再次化身为「无」,在金色耀光的照佛下,也只能如雪遇烈阳般无奈退去。最终在发出一声不甘咆哮后,又一次被逼至了枪尖之隅。

“放心,我还好。”

此时的拜恩状态好些了,不过还是面若金纸,用仅存的力气道了声平安后,就开始借着那不明心核的力量闭眼调息。

在少女讶然眼神下,他的气息逐步回升,在攀至曾经的顶点后依然没有停留,而是令体内的星力渐渐向着更高位格的存在转化。

只是可惜转化进展异常迟缓,且脉冲出金色耀光的心核很快便不再悸动,就像是耗尽了积蓄般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仅是须臾片刻之后,少女惊喜地望着已经可以堪堪挺身站起的拜恩,长舒口气,犹然惊魂未定道:“吓死我了,刚刚到底是怎么了,这名字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就算是回忆,也不用这样吧。”

“呵...算是吧,不过已经没事了。”

拜恩眼看归终实在好奇得紧,便为她讲述了一个久远漫长的异界故事。它的主角正是名为歌诗的战士。

那是一个被仇火与欲望侵蚀,又被无尽的时光所泯灭了人性的弱者;他是引导破碎灾厄蔓延无数世界的灾之星辰,是被亿万生灵所憎恶,弑爱杀亲的无血无泪之兽。

而故事的结局称得上是皆大欢喜,无非是一个可怜可恨之人自取灭亡的悲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