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狼城
啪！
一只布球，骨碌碌从小瓶的口中滚进去。
李诺收回扔球的手，听着旁边围观的人们发出了一阵欢呼。
“干得漂亮！再来一次！”
“还差一个球就能拿下大奖了！”
狼城的广场上，一个旅行商人组织了一种投球游戏，只要把10个布球扔进窄口陶瓶，就能获得最终奖励。
每个球都要花钱买，而且这些布球的重量都不一致。
大奖是个粗陋的半人高布玩偶，对李诺和贝蒂来说不值一提，但玩得开心才是最好的。
理论上，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买了足够多的球，就肯定能拿到大奖——在此之前，这商人已经赚得眉开眼笑了。
“到你了，贝蒂，”李诺拿出一个布球，递给乔装打扮的哈兰德小姐，“我们马上就赢了。”
贝蒂吸起一口气，腮帮子鼓鼓的，然后吐气。
她扔出了布球，看球毫无阻碍地落入瓶口。
“漂亮！”
“没有任何阻拦，真是好运！”
“沾沾运气，小姑娘！”
围观人群发出了惊天喝彩声。
“恭喜这位女士，夺得了最终大奖！”投球商人喊道，“把玩偶拿好了！”
贝蒂抱过这么大一只布玩偶。
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李诺，我们赢了！可这么大的玩偶，我们又不需要。要扔到哪儿去呢？”
“我有办法。”
李诺接过大布玩偶，高高举起，喊道：“我现在要挑一个，跟这玩偶差不多高的小朋友！”
人群中挤出一个小姑娘。
看她的穿着，大概是某个小商人家的孩子，家里有些余钱但不多。
李诺蹲下来，把玩偶递给她：“我决定把它送给你。但你应该说些什么？”
小姑娘艰难地抱住跟她一样高的布玩偶，满脸喜色：“谢谢叔叔！”
李诺还是拉着玩偶的一条胳膊，没松手：“我还没那么老呢。”
小姑娘松开抱着布玩偶的手臂，两步三步跑过来，在他的右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说：“谢谢哥哥！”
这小姑娘半背半举，带着大号布玩偶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李诺看着她蹦跳着远去，站了起来：“她挺可爱。”
“是啊，”贝蒂说道，“她肯定要开心得睡不着觉了。”
两人离开广场，肩并肩走在街道上。
戴着平顶圆帽的商人，捂着自己的钱袋大步向前走；
腰间挎着一把锈剑的落魄佣兵，边走边用水囊喝酒，从下巴流下一点浑浊的酒液；
偶尔路过的矮人，光着健壮的膀子，嗓门大得如鼓声；
身披兜帽长袍的猎魔人、有其他生物血脉的亚人种，总是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走过。
路边小酒馆的酒馆老板，背靠墙壁，抱着双臂看着路边的行人。
“你肯定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一个奇怪的人售卖着一些异域气息浓郁的商品，“一种途径维亚港，来到这里的水果！无论你吃多么酸的东西，只要提前吃了它，就会觉得是甜的！”
“新鲜的洋葱！新鲜的苹果！来，先生，瞧瞧这个，您可以先挑一个尝尝味道。”
李诺摆摆手，拒绝了一个果蔬商人的推销，又被另一个小珠宝女商人看到了。
“啊，英俊的先生，美丽的女士，”女商人笑着说道，“你俩可真是般配。不如挑一个小首饰怎么样？”
路边摊上的珠宝，质量存疑，看着也不是很漂亮，但贝蒂还是挑了一个戒指。
她笑意盈盈：“你觉得怎么样，李诺？”
李诺觉得他还是别说什么扫兴的话：“挺适合你的。”
一银币一个的小戒指，能换来哈兰德小姐一笑，对家大业大的子爵来说肯定不亏。
走了一路，终于回到了矮人里卡多的铁匠铺。
几个矮人已经升起了炉火，女猎魔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书。
“看什么书呢，艾莉，”李诺微微低下头，走过对他而言略矮的门，“我来看看。《黑帆船长与矮人王》，作者是‘帅得迷倒巨龙的吟游诗人’。你还会看这种书呢。”
女猎魔人合上书：“作者的名字确实怪了点，但他肯定真的见过海上的巨大魔物。”
贝蒂问道：“这书是讲什么的？”
女猎魔人答道：“一个可靠的半精灵船长，和他英勇无畏战力超群的吟游诗人朋友，驾驶着帆船勇闯无人深海，在另一个地方遇到矮人国度的故事。”
贝蒂说道：“听着好有意思。”
“我敢确定，这书的内容，有三分之一是真的，剩下的都是胡扯，”女猎魔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我真的去过那里。”
矮人里卡多擦了擦头上的热汗，插嘴道：“那是俺的家乡。”
他用粗布擦干净手，递给李诺两张纸票：“这两个，是剧场的入场门票。进城的时候，一个戏剧团的朋友送我的。我不爱看这个，你们也许能去看看？”
李诺接过门票：“正午的戏剧，就快开始了。”
“李诺，”贝蒂看了看上面的节目表，“我们出发吧！”
剧院离这里并不远，在一个空出来的大庭院里。
一个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剧团老板，向台下的观众介绍着这出戏剧的名字：“《旅行商人的小女儿》。”
妆容夸张、商人打扮的演员，跳到台上，以咏叹调对小演员说道：“早安，我的好女儿。”
小女儿演出了魂不守舍的感觉：“天还是这样早吗？”
“刚敲过九点钟。”
“唉，”小女儿哀叹道，“在悲哀中度过的时间，似乎是格外长的。”
商人的嘴张得老大：“是什么，让我的小女儿，时间过得这么长？”
“父亲，我需要让时间变得短促的东西，”小女儿说道，“自从走过那片骑士的领地，我就已经遗失了我自己。我不在这儿，这不是您的女儿，她在别的地方。”
商人皱眉：“哦！你可是跌进了恋爱的网中？”
小女儿叹气道：“我还在门外徘徊。可我这样秋去春来的飞鸟，又怎能得到我意中人的欢心呢？”
商人若有所思：“想不到爱神蒙着眼睛，却会一直闯进人们的心灵！我无比亲爱的女儿，我也许有个办法，能让你在那位爵士的眼中，变得美艳无双。”
这是一对互有好感的年轻人，一个商人女儿和一位英勇骑士，在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意外后，修成正果，步入婚姻殿堂的喜剧故事。
这出好戏结束，演员们一起上台鞠躬。
李诺和贝蒂跟着台下的观众们，一起鼓掌。
走出临时剧院，他看到了几个带着匪气的男人走进一条街道。
那条街，似乎与狼城别的地方隔开，成了两个世界。
“那是什么地方？”他问道。
“黑街，”贝蒂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条街。全是坏蛋。可我父亲却宽容地允许他们在这里住下。”
角落里忽然冒出一个血族管家：“主人，如果您要去里面，我可以陪着您和贝蒂小姐。”
李诺说道：“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