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直向前走
“李正老师说过，道在脚下，亦在心中，我会一直向前走，无关乎什么大人物、高级妖族，”路尘胸腔里含着一口气，眼神深如潭，不卑不亢，“除非我无路可走。”
“呼~”
一口浓烟吐出，钱山深深瞥了他一眼：“没有人会一直向前走，即便是妖武者都年年有人陨落，他们地位崇高，却连甲子之岁都没活到，也就你这种未经世事、眼界低微的学生才相信那种话。
气血浴液你不卖便算了，我倒要看看，你的能力撑不撑得起一直向前走这几个字。
回去练武！”
嘎吱——
玻璃门拉开又合上，钱山弹了弹指头，烟灰随风飘散，火星子再次亮起，又是一口白雾吐出：“呵，这性格真让人不爽呐......”
不知不觉，一盒烟见了底。
“叮~”
裤兜震动了一下，他随手掏出手机，亮屏，眼珠子霎时睁大三分：“踏马的，孙千帆这崽子去找过唐校了？”
嘬——
伴随踏踏踏的脚步声，他长吸一口，随手朝楼梯拐角的垃圾桶弹出燃尽的烟头，眉毛拧动：“给你爹一点面子，夸你两句，真把自己当个天才了？”
来到武道楼后的新办公楼。
“咚咚！”
“进。”
咔哒一声拉下把手，钱山推门而入，一眼瞄到最里面单独的一张办公桌，鼠标哒哒哒点击声戛然而止，唐国龙蹙眉盯来，地中海发型极具压迫感：
“你没给孙千帆任何气血浴液？难道还有人的潜力远胜过他，值得你把全部资源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
声音不重也不轻，却透着令普通老师颤抖的上层威压，然而身为高级别武徒的钱山胸腹如火中烧，眼神决然：“是！”
“那个当着李正的面挑战洛百胜的路尘？”唐国龙缓缓吸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色，“他当时不过比洛百胜强一点，潜力怎可能和孙千帆相比？
以孙千帆的资质，完全有很大机会考上妖武大学，能够有那么一个名额，对于我们学校来说就是莫大的进步，赵校才能说动武教局投入更多资源进来。
你也应该清楚，新一中那边已经多次试图劝说他直接把学籍转过去了，若不是我们学校今年每月能分配共20份气血浴液，大部分都会给潜力最高的，他根本不会回来。”
“那就让他转，”拳头一攥，钱山字字如落雷，“就他现在这状态，我看是没法练好刀了，能不能考上妖武大学都不一定，与其偏袒他，不如把资源给真正有用的学生。
我的学生路尘便很有天赋，那位妖武者李正不是夸他心性沉稳、出刀利落、适合练刀？
没说错，进步我都看在眼里，不过一个月时间就全方位压孙千帆一头了，只要给他机会，我看连贺万年都不一定比得上他！”
声落如击鼓，唐国龙眉头微皱，眸中酝酿着深沉的光，仿佛一头苍鹰盯着他：“你可别是背着校方找路尘麻烦，气血浴液你分给他了就该是他的，怎么处置也是他的事情。
若是被我和赵校发现，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你这武道教师的职位可保不住......”
“唐校，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心里很清楚，”钱山斩钉截铁，“而且我刚才所说并未作假，路尘就是有天赋，才该分配全部气血浴液，您不是最支持优中选优吗？
他就是。”
唐国龙缓缓吸了口气：“真有这么高天赋？”
“孙千帆没跟您说，自己力量、刀法都输给他了？”
一语未落，钱山从兜里掏出一张对折成小方块的纸张，摊开按在办公桌上：“还有，这是我代路尘拟的资源申请书，他需要更好的资源。”
“即便路尘不比孙千帆差，”唐国龙凝神端详申请书上的内容，眼皮微不可察跳了一下，又瞄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武教局第一次分配到我们这的一份高品质气血浴液，就是为贺万年准备的？那是赵校出面，他爹点头才有的！”
“那又如何？”钱山轻哼，眉目间扬着属于练武者的锐气，“高品质气血浴液本就是武教局从上面申请来的资源，专门为我们河州县培养优秀武道生的，能者居之。
何况您也说过，优中选优，这种更稀有的资源，怎么能专设给贺万年一人？
我觉得我的学生路尘就是比他有潜力，争上一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也是赵校想要的公平公正吗？”
“嗯......”唐国龙深吸一口气，眼角的皱在灯光下更显深邃，目光逐渐落到申请书后半段，眉宇舒缓了三分，“如果只是想以中考成绩来定夺高品质气血浴液的归属权，我没有异议。”
贺万年可是学校花大力气培养的枪道天才，当年中考总成绩第三，本该直入新一中精英武道班，赵校允诺了一些条件才选择老一中。
请妖武者从外地来支教，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赵校以及诸多县领导都从他身上看见了一丝丝省重点妖武大学的希望。
且能去新一中精英武道班借读，可不是有背景和关系就够的，他的天赋不容置疑，潜力巨大。
等练到一定层次后，就会请那位妖武者亲自教授他，顺便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接触一些小县城里没有的渠道。
若只是给路尘申请一个挑战贺万年的机会，不碍事，公平公正嘛......
哒，申请书上盖了个章，唐国龙多看了钱山一眼：“这么几年来，你手底下可是没出过一位考上妖武大学的学生，舍弃了孙千帆，不仅是学校的损失，也是你的损失。”
“唐校，若一个学生能像贺万年那样有足够的资源，还有练刀的天赋，好好跟我练，省重点妖武大学也不是没有任何机会，”钱山重新折好申请书，语气与眼神一样平静，“孙千帆不跟我，是他的损失。”
天生傲骨没什么错，练武之人哪有不傲的？
但不懂得分寸、没有自知之明，等哪天去了妖族租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今天与路尘争资源这事，处处落败而不服，孙千帆整个武道生涯都输了，几乎再难有起来的可能。
思绪流转到这，他眸光也渐渐暗淡下来。
路尘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才练武不到一个月，没经历什么武道上的挫折，就敢说“我会一直向前”这种话。
前期进步快，就以为自己多么有天赋，殊不知，武道一途一阶一道大坎。
在外面，甚至有一个月剑法升10级的“天才”，比路尘更有潜力，却始终领悟不到明劲，最终名落孙山。
败给贺万年后，他就会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愚蠢，那股子争劲是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