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行
自服内气，握固守一，是谓胎息。
得胎息者，能不以口鼻嘘息，如在胞胎之中…………
许易倚石盘坐，胸腹不断律动，却并未向外呼吸，而是导引内息，流向四肢百骸。
足足过了好一会，他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通过炼化兵魄，许易确实快速掌握了胎息术这一法门。
可他所掌握的，只是匕首原主对这一法门的全部修行经验。
想要取得武道修为，还须得他自身刻苦修行。
好在他现在对胎息术的掌握，已然称得上炉火纯青。
这主要是因为，胎息术并非什么高深武学，仅是最为简单基础的功法。
这也正常，毕竟匕首的原主人只是一名伍长。
许易再度深吸一口气，继续修行起来。
引气入体，经丹田流遍四肢百骸。
得胎息者，一息可抵常人百二十息之功。
许易能感受到，自身好似浸入一池热水中，身子一下轻快起来。
先前长久赶路所积攒的疲惫，此刻被一扫而空。
按胎息术上所记载，武道修行的前三个境界分别为，养气，养力，养血。
养气之境，武者需得通过功法调养肉身，激发体内精气。
这一境界圆满，不说百病不侵，至少也是身体康健，耳聪目明，精气旺盛。
许易如今便处于这一境界，但按他的估量，最多只要一月时间，自身便可进入养力境界。
这一境界的武者，通过不断修行，肉身精气进一步旺盛，气力也会有所提升。
修至圆满，少说也要有五六百斤气力傍身。
到了这一境界，才算是真正踏入武道修行的大门。
至于再往后的养血境界，胎息术上只是有所提及，并无详细记载。
许易对此并不在意，他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尽可能快的修行到养力境界。
这样一来，自身多少也算有些自保之力。
待到那时，再想办法去寻更为高深的功法也不迟。
许易缓缓吐出丹田浊气，目光却始终在打量四周。
他先前虽一直在修行，可仍留出几分心神，谨慎观察外界情况。
好在除却不时抚过的寒风，周遭并未有其他异动。
直至月上中天，过了子夜时分，许易按先前的约定唤醒马六，自己则靠在石上沉沉睡去。
修行胎息术虽不耗费体力，可引导内气流转却相当耗费心神。
一夜安稳，直至次日黎明，一行四人继续赶路。
行至午时，许易已能远远望见城池的影子，不由加快脚步。
不只是他，余下三人也是一样。
又走了一个半时辰，城池已是近在眼前。
城门楼上，九边城三个大字历经风吹日晒，已是有些模糊不清。
古旧的城墙同样饱受风雨侵蚀，许多墙砖脱落，留下斑斑点点的坑洼。
至于更上方的哨塔箭楼，此刻看起来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军爷，我们是从三边城来的民夫！”随着愈发靠近城池，马六扯开嗓子，震声呼喊道。
“不对呀！”城墙上一名皮肤黝黑，身形高壮面容憨直的校尉眉头一挑，在他身旁的几名士卒则迅速搭弓张箭。
“我记得是该有民夫来，可怎么也不应该就你们几个人？”郑安语气疑惑，目光不断审视几人。
“回大人，我们路上遇见了粱国游骑，除了我们四个，剩下的全都没了。”
马六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纸文书，这是当下唯一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郑安挥了挥手，马六见状忙将文书卷好，奋力向城墙上掷去。
接下文书，郑安仔细看了半晌，又细细问了马六许多问题，这才安排人放下吊篮，让他们入城。
踏上吊篮被缓缓拉至城墙上，许易这才望见城池内的景象。
无数低矮破旧的营房依次排列，有许多甚至已荒废倒塌。
而城中央的校场，倒是还算规整。
城池内，并无车马行人往来，更是没有一个普通百姓。
九边城，更为详细的名称是，大离边境的第九座城池。
这是一座只用来屯军的边城，城池中除却士卒外，能长久停留者，也只有他们这些征调而来的民夫。
“赵财，你先带他们找个地方住下再说。”郑安转身向一名身材干瘦的士卒吩咐道。
赵财点头领命，挥手示意几人跟在他身后。
走下城墙，赵财领着几人一路来到一片低矮破旧的营房前。
“你们自己挑地方住，水井在西边，听到敲锣声就去东边的伙房开伙。”
赵财随口交代一句，不再打算和他们多浪费口舌，径直转身离开。
许易眉头微皱，目光不断打量周遭营房。
自入城后，他就感觉很不对劲，城中士卒的数量，实在是有些太少。
他虽不清楚一座边城中具体该有多少士卒，可九边城的士卒的数量，实在是比他先前曾去过的几座边城要少太多。
“你也看出来了！”马六凑到许易身旁，压低着声音问道。
“嗯。”许易轻声回应，推门走入一座看起来还算蛮好的营房大门。
营房并不大，只有一丈见方。
除却塌了的一半大通铺，还有两床被尘土覆盖包浆棉被外，便再无他物。
“按理说，九边城里怎么也得有三千人，可咱们这一路走过来，我看这城里有没有八百人都不好说。”
马六顺着许易的脚步走入营房，面色可以说相当难看。
“到时候梁国要是打过来，你说这能守住吗！”
倘若城池真的被攻破，就算他们两人是民夫，那也绝对活不下来。
不信且不说梁国人信不信他们两人是民夫，就算信了又如何。
一个投降的民夫，显然不如一个敌人的首级更有价值。
“那又能咋办？咱们总不能跑吧。”许易无奈摇头，走到一旁开始整理床铺。
他当然不想死，可他没得选。以他如今的实力，连跑都不可能跑掉。
为今之计，只有抓紧修行胎息术，尽快提升自身实力。
待到那时，他才能将自己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等死。
“就算真能逃出去，咱们又能去哪。”马六面容愁苦，低头长叹道。
“更何况，咱们要是走了，家里人……”
马六说到一半，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以他的实力，若真是一心想逃，那么做些准备，还真有机会能活着离开。
可他不敢走，因为他明白，自己现在若是走了，必然连累全家。
所以他就是死，也得死在这城内。
但许易不同，别说他逃了会牵连全家，就算杀他全家，诛他九族，许易也绝不会皱一丝眉头。
因为能被诛九族的前提是，要有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