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洛城隐秘【求追读!求收藏!】
牛达房内,门窗紧闭,挡住外面冷风。
长夜寂静。
两个人的屋内,只有林度一人自己说着话。
烛台上手臂粗细的蜡烛静静燃烧,不时发出微不可查的哔啵声。
淡淡的蜡香味散开,让人忍不住想打两个哈欠,然后找张柔远宽大的床,就此沉睡休憩。
林度从下值回家后,至今一刻也未休息过,先是练武,然后遇袭,再就是把刺客送来廷尉狱,现在又被牛达问话。
先前还不觉得,此刻心神放松下来,竟感觉有几分疲累感。
屋外巡逻士卒经过,整齐踏步的脚步声惊醒林度。
林度把经过说完,见牛达坐在椅上闭眼假寐,不知道他是依旧清醒着,还是睡着了。
轻轻喊了两声:
“大人?大人?”
牛达睁眼,端起桌上一碗酽茶两口喝完。
“说完了?”
“嗯。”
牛达起身左右走了两步。
“说完就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林度上前给茶碗重新加上水,摇摇头。
“再等一等吧,才刚经历此事,若不知道缘由,心中难安,想睡也睡不着。”
灯下见牛达脸上已有三分疲态,两只黑眼圈尤为明显。
“大人,你先去睡一下吧,操劳这么多天,还是要注意身体。这里有我在,有什么消息了我再喊醒你。”
廷尉狱中到了校尉一级,便有了自己独立的公廨房用来办公。
像牛达,便用屏风把房内一分为二,前面是待客办公的地方,后面隔出一个三五步宽的隔间,摆着一张软榻,平时用来午休用。
牛达摆摆手,刚想说‘我也一般,睡不着’,话到嘴边,却变成:
“当年在军中急行军时,三五日不睡也无妨。此刻比那时好上太多,两三日不睡有何打紧。”
“你既不愿回去,就陪我随便聊聊……”
牛达问起林度家中情况,林度回答有徐少岩看护。
牛达点点头。
“没想到张岳重临老了,还收了这么名弟子,真是福气。”
林度接着把徐少岩夸了一番,从第一次见面比试讲起,一直讲到刚才。
牛达摩挲着下巴,咧嘴笑了笑。
“有机会帮我问问他看,愿不愿意来我手下,我给他安排个差事。”
“张岳重此人一身本事也勉强过得去,但为人么,呵呵……”
牛达冷笑两声。
林度稍一沉吟,斟酌着开口。
“好,我回去定帮大人问问看。不过,我和徐少岩接触不多,但观其为人,怕是不会同意。”
“不同意就算,我也是听你这么讲,临时起了爱才之心。可惜老阎不同意你跟我,不然我也不用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房门被一把推开,屋外冷风灌入,林度和牛达齐齐一个激灵。
夏石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披着条挡风用的藏蓝斗篷,一进来就大声叫嚷起来。
“好端端的搅人清梦,说吧,大半夜叫我来有何事?”
牛达却先让夏石镜坐下,然后命林度去把刺客身上的东西取来。
林度被外面冷风一吹,只觉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到了刑讯室,见陈人杰坐在一张木桌旁休息,对面还有一个书吏正在记录刺客交待的信息。
轻声在陈人杰耳边问道:
“问清楚了么?”
“快了,等记录完我就送上去。”
林度和陈人杰道了声“辛苦”,把刺客的弯刀、药丸、以及其他搜出来的东西用他的夜行服裹着,提着回到牛达房内。
夏石镜先不看药丸,而是拿起弯刀不住打量,狐疑着问道:
“这不是北蛮斥候惯用的制式弯刀吗?”
牛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夏石镜又拿起药丸凑在鼻尖闻了闻。
“怎么回事?社鼠自杀用的毒药,怎会在北蛮斥候手中?”
牛达冷冷的朝他扫了一眼,语气讥讽。
“这要问夏大人你啊,他们怎么搅合在一块,你半点消息也不知道?”
夏石镜把东西放下,又朝林度问道:
“你呢?你知不知道此人为何来杀你?”
夏石镜目光灼灼,摄人心魄,在烛光倒映下格外发亮。
林度与这双眸子对上,只觉的脑袋昏沉,不由自主就要把自己全部事情交待出来。
“好了,别把你那一套用在我廷尉狱的人身上。”
牛达一拍桌子,惊醒林度。
林度心中后怕,没想到夏石镜还有此般手段,一不小心就差点着了道。
牛达刚才趁林度去拿东西时,已简明和夏石镜说了经过,此刻见他依旧对自己人用上催眠幻术,心中不喜起来。
“据林度所说,他怀疑与赵松钧有关。”
“那日在醉仙楼,我记得你可是说得清楚……”
夏石镜找了张椅子自行坐下,手指在桌上敲着。
“当日确有隐瞒,但隐瞒之事和林度无关。”
然后朝林度看去。
“接下来你暂时退避。”
“不用,此事林度就是当事人,就让他在旁听着。”
牛达冷冷回绝。
夏石镜脸上不动喜怒,沉吟半响道:
“赵松钧自离开泥儿会后,又加入了社鼠。”
“或者说,他本就是社鼠的人,从泥儿会离开后,又重回以前的东家。”
又是“社鼠”?
林度先前已从牛达口中听过一次,当时是问询他如何招惹上了社鼠。
此时再从夏石镜口中听见,说的是赵松钧和社鼠的关联。
林度心中立时想到:
难不成这社鼠真是来给赵松钧报仇的?
自己以前以为会是泥儿会的人出手,实际上是社鼠这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势力?
夏石镜朝林度看了眼,接着道:
“当时确不是有意隐瞒……泥儿会自北边来,而北边是什么地方?北蛮的地盘!”
“泥儿会被世子亲自请入王府,不管是不是真的要给王妃治病,亦或者是其他原因,其中牵连定然不是表面此般简单。”
“当时我劝你不要在泥儿会一事上陷入过深,便是这个缘由。”
林度朝夏石镜拱拱手。
“当时不知夏大人为属下着想,此刻方知,惭愧!”
夏石镜继续道:
“而未把赵松钧本就是社鼠的事情告诉你,只因社鼠为洛城暗地最大的一股势力,不是你能对付的。”
“洛城在本朝之前,一直为历朝首都。”
“城中势力盘根错节,甚至还有前朝余孽妄图复辟。”
“社鼠,便是其中几股暗中潜伏的势力,合力扶持出的一个帮派。”
“洛城中九成以上的不法之事,都能确定和社鼠有关。”
“自我大魏朝建立以来,就一直想要铲除这窝阴沟里的老鼠,但一直未能成功。”
林度自小在洛城长大,往日所见皆是平常,今时方知暗中还有此等隐秘势力潜伏。
洛城如一座漂浮海面的冰山,其中秘密,此刻才稍微露出一角。
“既然有社鼠暗中乱我大魏根基,咱们就没有反制之措吗?”
夏石镜起身负手,迎着林度的目光。
“有。”
“城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