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山猫
白若烟坐在警车里，手中握着电话，第八次抬起手腕看时间。金属腕表反射着清晨的阳光，上面显示时间为9点43分。一切都准备好了，两队全副武装的警员都已经集合完毕，等到局长打电话来宣布逮捕令和搜查证正式生效，他们就可以立即出发。
对刀熊的审讯工作进展的格外顺利。昨晚白若烟独自一人押着刀熊走进警局时就引起了一波不小的轰动，而之后她仅用半个小时就让刀熊彻底妥协的审讯效率更是让警局里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帕特局长兴奋得合不拢嘴，原本他想的是只要逮捕了黑桃K，就足以让他扬名立万，飞黄腾达，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这下好了，连三联会的大头目刀熊也一并落网了。自己的下属让曼谷最大的两个黑帮势力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他不由得开始想象，后世的历史书中，也许会用“传奇局长”这样的字眼儿来形容自己。帕特局长无条件地听从了白若烟的提议，冒着被诅咒的风险，在深夜时分打电话给检察院，并严词要求他们连夜审批对黑桃K的逮捕令和搜查证。帕特局长问白若烟是怎么抓住刀熊，又是怎么说服刀熊做污点证人的。白若烟临时“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了一套说辞。
“黑桃K派人到三联大厦杀刀熊，”她说，“他们打得很激烈，当时我就守在楼下，看到刀熊从大厦里逃出来。”
“然后你就做出了惊人的判断，精准地把握住了这个大好时机，”帕特局长把烟叼在嘴里，拍了拍手，抢着说，“你追上了刀熊，并告诉他，只要和警方合作，你就能保证他性命无碍。”
“对对对，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白若烟连连点头。
帕特局长站起身，迈着愉悦的步伐，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并不时向白若烟投来赞赏且钦佩的目光。他又问白若烟有没有见到一个使用榴弹炮的疯子。
“疯子？”白若烟拉高嗓音，装出惊讶的样子，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嗯，鉴识人员在现场的两处爆炸点都发现了大量的榴弹碎片，初步判断是用一种极为先进的发射装置打出来的。”帕特局长说，“肯定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我没看见，可能是在我离开现场之后才出现的吧。”
帕特局长点了点头，让她先回去好好休息，然后查出那个疯子是谁。
电话还是没有动静。白若烟又看了一次表，然后转过头，目光穿过警车的车窗玻璃，望向停在警局右边不远处的白色劳斯莱斯。现在那个疯子就坐在那辆车里，说不定还正在看她。
白若烟下楼之前给林书乾打了一通电话，林书乾对这次抓捕行动的态度不太乐观，原因是他试着给他那个叫山攀的朋友打电话询问黑暗之眼目前的情况，但没有人接。林书乾担心黑桃K会因为昨晚刺杀刀熊失败而察觉到一些事情，提前跑路了。白若烟也有这样的担忧，所以现在必须争分夺秒。但检察院那帮人的办事效率未免也太差了。
电话终于响起，白若烟急忙按下接听键：“我是白若烟！”
“白督察，”是帕特局长的声音，“逮捕令搞定了，搜查证还要等一等，不管怎么样，先去抓人吧。”
白若烟挂断电话，抓起无线电对讲机：“黑猫，黑猫，这里是白猫。各部门注意，开始行动，完毕。”
“黑猫收到，完毕。”
白若烟踩下油门，感觉汗水在防弹背心内渗了出来。经过劳斯莱斯时她转头朝车里望了一眼。林书乾正趴在方向盘上，对她眨了眨眼。
这次抓捕行动代号“山猫”。十二辆警车和四十名警员分成两个小组，从不同方向驶往银都鱼翅酒楼。路上白若烟通过对讲机再次叙述了一遍行动程序，确保每一名警员牢记自己的任务。
“白猫，我们已经到达路口，等待指示，完毕。”巴颂警官的声音伴随着杂音从对讲机传出。
“我们也到了，”白若烟说，把车驶入唐人街，“可以拐进去了，完毕。”
“黑猫收到，完毕。”
又往里行驶了三百米，白若烟看到了迎面驶来的另一组车队。刚到银都鱼翅酒楼，白若烟便隐约预见了本次行动的结果。因为酒楼的氛围过于正常，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她停下车，挡住酒楼大门。
众人陆续下车。白若烟闻到酒楼里传出烤肉的香味。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员手持冲锋枪，一左一右跑向酒楼，在大门两侧就位。另外两名警员冲进酒楼，奔上台阶。白若烟和巴颂警官等后两名警员用无线电回话后，才高举手枪，带队冲上二楼，在黑桃K的办公室两侧各就各位。
办公室的门锁着，在场警员的心都凉了一大半。白若烟叹了口气，用对讲机通知警员拿撬棍上来破门，她没指望房间里会有什么发现，更像是象征性地走一下程序。紧接着她打电话给帕特局长，要求紧急封锁曼谷的所有机场、车站、码头并严查通往外地的高速路口。
白若烟回到警车里，发现对面餐馆里的顾客和服务生都趴在店内的透明玻璃上往这边看。刚才帕特局长在电话中告诉她搜查证已经下来了，所以她让警员都留在楼上搜查现场。帕特局长还安慰她说不要气馁，只要他们及时做出反应，黑桃K就一定无法离开曼谷。她心里对此表示怀疑，黑帮分子最不缺的就是非法越境的办法。她关闭无线电对讲机，拨通林书乾的号码。
“没关系，”林书乾笑着说，语调冷静而自信，显然对这一结果早有预料，“我还有一个紧急预案。”
“紧急预案？”
“是啊，我刚刚已经把前期工作都铺垫好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白若烟的脸庞突然亮了起来。“东风是什么啊？”她问。
“无面女尸案啊，”林书乾说，“是时候让那件案子大白于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