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座位靠窗
坐在靠窗的位置，桐山凉撑着脑袋，无聊地转笔。
日本高中一共有三个学期，一个学年的开始一般是四月初。
现在正是第一学期的开始。
也是桐山凉最后一个学年。
兴致缺缺地看向教室内的大家。
模糊的蓝发身影在眼前闪过，旁边围着一起讨论的少女。
今早的小插曲过后，看来八仓枫恢复得很快啊。
目光转向窗外。
新学年开始时正是各大社团招新的时候。
各大社团的旗帜飞扬，海报上的美少女和粗大字体让人眼花，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出尽全身力气挽留每一个路过的新面孔，不管社团正不正常，总之目的是先拐骗几个新生进团，哪怕社团是“轻音部”“归宅部”这样一听起来就让人迷惑的社团。
“到高三了都不加入社团？你这样高中生活是注定失败的啊。不能等回想起来，你只能想起来我这张脸吧？”
长友明站在桌子前。不同于桐山凉的“高冷”，长友明是一眼就知道阳光开朗的类型，笑起来粗粗的眉毛让他呈现出很亲切的模样。
也大概只有这样的角色，才能跟桐山凉成为好友吧？
“加入社团能帮我月入十万吗？”桐山凉回答。
“你的梦想也太肤浅了吧？”
“月入十万不好吗，和我爸一样。”
“你家这么厉害，月入十万？”
“不是，月入十万也是我爸的梦想。”桐山凉和他说话时头也没回，一直看向窗外。
“诶，长友啊……”桐山凉忽然说。
“嗯？”
“你还记得天野诗吗？”
“记得，以前坐……”长友明转投指向教室里的某个位置。
顺着他的目光，桐山凉看到那个位置此刻正被某个蓝发少女占据。
八仓枫。
默默收回目光。
还真是巧合呢。
“你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桐山凉想听听别人对她的看法。
“没戏。”长友明摇头，一脸遗憾地看着桐山凉。
“什么没戏？”
“你想追天野诗这事，我觉得没戏。”
“什么啊，谁要追她？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她而已。”
长友明沉吟了一会。
“好像是童星出身吧？虽然不记得演过什么电视剧了，但印象中有一段时间很火啊，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她之类的。”
对于桐山凉而言大概只有樱花第一刺客才能吸引他打开电视修新闻，娱乐圈的事情他几乎一概不知。
桐山凉点点头。
“你对她的印象是什么呢？”
“你不会想追星了吧？”长友明斜着眼看桐山凉，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看法。
追啥星，我这是直接开盒了人天野诗啊。
桐山凉听着长友明的描述。
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孤独的少女偶像。
童星出道，在初中的时候就组建了三人的少女团体，并在之后爆红，接拍了许多广告和电视剧。
却在人气到达巅峰的时候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野。
“好像就是两年前吧？那个时候几乎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她，该怎么说呢？有时候我都会想，要是她能做我女朋友就好了这样子。”长友明这样回忆。
高二时转学到了桐山凉现在的学校，据说是在原来的高中有一些不好的经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旁人也不得而知。
“只是有些传言，说她陪睡，勾引别人男朋友什么的。”长友明说。
在桐山凉学校只待了半年，就再次退学了。
“和班上的同学也不是很合得来，本人是个很冷淡的人呢，虽然成绩很好之类的，但其实没什么朋友吧？”长友明继续回忆。
“完全看不出来舞台上那么可爱的人，在现实里是这么冷淡的人。”
桐山凉点头。
撑着脸望向窗外。
谣言的传开甚至不需要外力推动，只要足够有话题，就会有人主动传播。
而人们几乎不会去验证传言的真假。
在学校这个小圈子里，天野诗又是临时转入班级。
班级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固定的小群体，就会让外来者感到难以融入。
再加上天野诗这样表面冷淡的性格，即使外貌出众，很受男生们的喜欢，也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吧？
被谣言命中，然后被谣言压垮。
桐山凉叹了一口气。这样看天野诗的心理问题恐怕很严重。
不仅仅是学校里，还有偶像生活中和家庭里的问题。
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黑洞。
长友明看到桐山凉叹息，笑眯眯地说。
“不过貌似她没有男友哦。”
“去你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让我谈恋爱不如给我分配一个富婆。”
桐山凉敷衍地摆手。
“同学？”
“你好？”
“看得见吗？”
背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少女背后还躲着另外一个怯生生的少女。
“学长们好。我是中村爱。”站在前面的中村爱把后面躲着的少女一把拉过来，“这是千佑美。”
刚才和长友明聊天的时候，桐山凉就看到这两个少女逮着教室里的人一个个询问了。
“我们是少女乐队部的！目前正面临废部危机！不知二位是否可以拨冗加入本社团！”
中村爱牵着千佑美鞠躬，一脸严肃就好像在向领导作汇报。
少女乐队部……
听起来无聊到桐山凉都不会正眼看。
如果是牛郎偶像部，他可能会更感兴趣一点。
刚准备开口拒绝，长友明就露出了王道阳光的笑容，大拇指立在胸口。
“没问题！我和桐山凉都会加入的！”
桐山凉一愣。
但中村爱和千佑美已经雀跃起来。
两人不容分说地掏出表格让长友明和桐山凉填好，一溜烟就跑出桐山凉的视野外。
“？？？”
桐山凉看向长友明。
长友明摊手。
“高中最后一年，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不然夏天过去了，会感到遗憾吧？”
他桐山凉可是想考东大的男人。
虽然说东京的高中整体上确实会轻松一些，但对于真正想上优异大学的人而言，学习压力依旧会很大。
内卷在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作为穿越者的桐山凉，确实是无所谓就是了。
毕竟……
感觉……不如恒水……
算了，加入就加入吧。
不为什么，因为他善。
桐山凉摊开课本，听着老师讲着历史。
视线又缓缓飘到了窗外。
……
桐山凉家里。
天野诗已经醒酒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昨晚喝醉的时候说漏了嘴，天野诗眼神暗淡。
这两天很好……很好……
她也舍不得离开。
可是她好累，从心底感觉到好累。
就好像在深不见底的大海里行走，冰凉的海水以为能给她充足的氧气和安全，可她终究不是鱼。
学不会水下呼吸。
天野诗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草稿纸，陷入了沉思。
上面是昨晚桐山凉回到家写下的乐谱。
桐山凉自己可能也不记得这件事，所以早上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收起来。
谁能想到他桐山凉喝醉的时候会开始誊写乐谱和歌词呢？
听起来比酒后乱性更加离谱啊。
天野诗一张一张地翻看这些乐谱。
前两首都是她已经听过的《床边故事》和《说走就走》。
虽然谱子很不错，但由于天野诗已经听过了，所以感觉还好。
可她越往下翻，面色就越严肃。
直到最后，天野诗拿出手机，在手机上的编曲软件上快速试着照乐谱写了一段midi。
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多变丰富而听感却极其舒适的曲子，天野诗忍不住打着拍子唱了起来。
指尖在桌面上轻敲。
断断续续的旋律从小口中轻哼出来。
一边在软件的轨道上填入音符。
可惜没有词。
如果有词的话……只要有词的话，这些歌已经足以组成一张专辑了吧？
桐山凉到底是怎么写出这些歌的？
天野诗疲惫地蹲在地面上，抱着双腿。
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三点了，正是樱花放学的时间。
她还是这样呢……
一旦沉浸进去，就忘记了时间。
微红的脸颊贴在曲起的膝盖上，天野诗捏着草稿纸，贴近了脸一张张地翻动。
然后瞳孔微微移动，目光捕捉到略显有些杂乱的房间。
脸不知道为何又红了些。
就这样在这个房间里睡了两晚，
好像怎么说也有些过意不去吧。
还有昨天发生的那些事……
窗外乌云渐渐密布，虽然白天还是阳光正好，但天气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
感觉到很快房间里就暗了下来，整个房间像是被盖了一张灰蒙蒙的布。
轰隆雷声响起，雨水几乎瞬间就落地了。
赶紧冲出去关了窗户，收起了挂在阳台上的衣物。
天野诗打开灯，明亮的房间自己的影子无所遁藏。
手上的衣物是淡淡的男生气味。
也不是香味，却让她莫名想要凑近了嗅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天野诗赶紧放下桐山凉的衣服。
脸跟着红了一些。
忽然看到靠着门口的雨伞。
她微微错开视线，好像那把伞就是桐山凉在盯着她。
下雨了……桐山凉没有带伞。
要……给他送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