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家回了呢
或许应该没有轻生的想法了？
桐山凉借口出去洗手间，看着走廊靠着墙的四色女孩。
“结束了？”
红发女孩抽了一口烟，傲人的胸大肌让她看起来颇有压迫感。
桐山凉点头，略有些心疼地掏出约定好的报酬，一个一个发到四人手里。
最后发到粉发女孩手里，她大大鞠了一躬，口里念叨着什么阿里嘎多红豆泥斯密马赛真是太感谢尼了终于有钱换新吉太之类让人听不清的话。
四人一齐向外走去。
“那首中文歌叫什么来着？”蓝发女孩迷糊地问。
“叫床边故事吧？”黄发女孩兴奋地回答。
“要是有日文版就好了。”红发女孩又抽了一口烟。
“感觉……我们可以试着改编一下……”粉发女孩小声说。
三双目光齐刷刷看向粉发女孩。
似乎都对这个想法表示赞同。
粉发女孩脑袋却是一缩。
“不过话说回来，我能脱衣服了吗？”红发女孩把烟嘎嘣嘎嘣嚼碎，吞下肚子，“这烟糖还挺甜。”
“我早就想脱了！”黄发女孩一把扯出胸口的垫具，胸口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大圈。
随后红发女孩看着粉发女孩依旧傲人的胸口一声惊呼。
“为什么你还不取出来？”
“我……我……没戴啊……”
“？？？”
……
目送四个女孩离开，桐山凉抽空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
「高桥三叶」。
对面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哪位？”
“桐山凉，前几天相亲的那位。”
“滴——”
对话被瞬间挂断，桐山凉甚至都没有机会开口说第二句话。
不是，哥们。
要不要这么虾头？
桐山凉只好又拨打了一遍。
“有什么事吗？”高桥三叶的声音充满不耐烦。
“是天野诗给我这个电话的。”
桐山凉为了防止对面挂断电话，直接抛出了天野诗的名字。
高桥三叶沉默了一会。
“她和你有联系？”她叹了一口气，“让她想清楚给她妈妈回个电话吧，几天没接电话了，她妈妈一直很着急。”
“她还好，就是昨天淋雨有点发烧。”
桐山凉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过方便问一下，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最近看她总是魂不守舍的？”
何止魂不守舍，都快要变成了果汁了。
等了半晌，高桥三叶才给出了回答。
“她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但她的妈妈很强势，如果非要说的话，天野诗一定很害怕她的妈妈吧？如果不去当偶像当歌手成名，自己就会毫无价值。”
高桥三叶沉默了一会。
“这样内心敏感的人碰到狂热的粉丝……是承受不住的……”
挂断了电话，桐山凉大概明白了一点天野诗的内心。
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妈妈，逼着女儿一定要成为她理想模样的故事。
在这样的强势控制下成长的天野诗，同样渴求完美，却因此把自己折磨得太累。
渴望爱，明明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却永远不被理解。
再加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恶评。
原本炽热的心一点一点地黯淡，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然后逃避。
逃避即将到来的注定甚至逃避自己的一切。
所以选择了轻生。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桐山凉走回包厢。
“拉肚子了。”桐山凉朝着端坐着的天野诗露出一百分的笑容。
“这种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了。”天野诗摆出想要躲开的姿势。
“走吧，出去走走。“
四月阳光不算强，只能微微让人感到热意，每一寸阳光都像是风一般浮在皮肤上。
沿着秋叶原中央大道往南走，就能看到万世桥高架桥了，标志性的红砖站台，映在缓缓流过的名为神田川的河流上，河边轨道上扁头的电车呼啸而过，不远处秋叶原灯火霓虹。
桐山凉在漫画店里买到了心心念念的时尚单品《孤高之人》，漫画店深处挂着是未满十八禁止入内的帘子。
鉴于身后还站在一脸不满的天野诗。
桐山凉决定还是不进去了。
街头到处都是cosplay的年轻女孩，举着相机的游客兴奋地指挥女孩们摆出各种可爱的姿势。
天野诗这样的美少女也吸引到不少摄影，但她全都冷淡地拒绝了。
桐山凉拿着刚买的汽水，咬着吸管靠在街边的灯牌。
也有不少手牵手的女孩捂着脸跑到桐山凉面前，害羞地向他询问ig号，又掉头就跑。
路边街头艺人的吉他旋律里，秋叶原灯光和远处电车隆隆，像细纱铺在神田川的河面上。
“Sukiyaki这首歌啊。”天野诗表示听过这首歌。
“唱我听听？”桐山凉随口说。
但天野诗垂下头，轻轻摇摇头。
最后一班电车从身后穿过，白色冷亮轿厢里路人好奇地看这两个相隔半米站在一起的人。
在橘色的纳灯下，像什么电视剧的拍摄现场。
“好像是Sukiyaki？很老的歌了欸？”路过的老人惊喜地停下来。
“不对，这个曲子我在油管上刷到过，是个博主的原创。”旁边的女孩反驳。
扑哧又打开了酒罐，桐山凉靠在河边的栏杆上，一口一口地喝着有些苦涩的酒。
“就这么喜欢喝酒？”天野诗问。
“怪我年轻的时候不努力，现在只能每天品酒的苦涩了。”
“你怎么不努力？”天野诗侧头看桐山凉，“你给我唱的那几首歌，全都有发表的水平。”
“我说的是不努力追女生，导致我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能够一起喝酒。”
“和女朋友一起喝酒……就不苦了？”
“因为把她灌醉了会很可爱吧？”
“……”天野诗沉默了，抿着嘴角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她讨厌喝酒呢？”
“那就陪她做她喜欢的事呗？”
“比如？”天野诗有些好奇。
“你喜欢什么？”桐山凉放下酒杯，视线忽然转到天野诗的脸上。
“我……”天野诗的声音里明显流露出一丝惊慌，不对，是相当大的惊慌。
“喜欢看书之类的吧……”她最后用十分困扰的声音说。
“那就陪她看书，看一下午然后在榻榻米里睡着这样。”
“你对谁都这样说吗？”天野诗不知所措地低语。
“和谁？”
喝多了酒感觉脑子已经有些迟钝，桐山凉反而反问了一句。
眼神微微倾斜，天野诗又一次被干沉默了。
心里想着桐山凉绝对是故意在套他话。
于是面色一狠，从桐山凉脚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大瓶啤酒，猛干。
这么猛？
怎么感觉天野诗喝起酒来比他桐山凉猛的不是一点半点。
明明是看上去不会喝酒的样子，却意外的是东北少女的量啊？
桐山凉不甘示弱地一瓶接一瓶地喝下肚。
喝不过东北爷们，还喝不过东京娘们？
天野诗软塌塌地靠在栏杆上，声音含糊，眼睛半眯着，一边想说些什么，一边试图保持平衡。
“你不是说你很能喝吗？”桐山凉迷迷糊糊地发问。
“也没见你有多能干。”天野诗反唇相讥，她的话语间也几乎全是酒意的迷糊。
“再来一瓶？”桐山凉挑衅似地问。
“再来。”
啤酒一罐罐见底。
他们沿着河边的栏杆肆意行走。
这条街即使深夜了，也依旧人来人往。
两个步伐都不稳的家伙，举着酒杯，就像刚刚凯旋，迎接王国的鲜花和掌声。
“问一句，你今晚去哪住啊？”桐山凉问。
“是啊，我都退房了，今晚去哪呢？”
天野诗想了想，却灿烂地笑了出来。
“没家回了呢。”
“我家有会后空翻的猫哦。”桐山凉最后干了一大口。
“还会蛋炒饭。”桐山凉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