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A clean sweep”
第二天一早，南韩新闻铺天盖地的都是李成林昨晚在颁奖礼上的发言事件。SM公司也紧随其后，公布了一张新人赏、本赏、大赏众人聚餐合影的照片。
李成林面带微笑比着耶坐在画面中间，左右手侧分别是司机团和少时，面前摆放着他们的奖杯。
大部分民众第一次借由这个新闻了解到这个名叫李成林的“狂妄”年轻人。
舆论的声音有夸赞有质疑有批评，但批评的声音并不占多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即将在下个月进行的第五十届格莱美颁奖礼。
如果李成林空手而归，那么舆论的攻击会毫不留情的全面出动；相反，如果他成功登顶，那么飞机落地南韩的那一刻，就是他在南韩荣耀加身的时刻。
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媒体采访，为了躲避突然冲到面前的话筒，李成林缩在家里安然工作。
家人们陆续给他打过电话，倒是没有什么对他有些意气用事的批评，只是祝贺他取得奖项后，就像平常一样嘘寒问暖了。
李秀满的电话则是诚心的劝告了。
李成林的家人们可以不把外界对自己家孩子的批评放在眼里，因为他们有能力给李成林托底。但是SM公司跟李成林还是合作关系，宣传也打出去了，一旦李成林二月失利，随之而来的回旋镖对SM这座靠粉丝和市场吃饭的小庙无疑是重大打击。
“您就放心好了，就算真的空手而归，大家也不会太过关注SM这边的。而且，您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李成林有些无奈的对着另一头的李秀满说道：“我才不到二十岁，年轻人气盛一些没什么错吧？”
“年轻人是可以气盛，但是年轻的公众人物可不行啊……”李秀满苦口婆心的说：“我当然相信成林你的能力，可是舆论这种事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
没有再跟李秀满掰扯，李成林转开话题：“公司安排的随行人员都准备就绪了吧？过几天就要出发了。”
“……都跟LSP工作室对接好了，他们会一路跟着你们，顺便承担一些工作。”
“那就好，等我下个月回来就要准备新的发行了，也请老师您做好准备。”
最后聊了几句，李成林挂断电话，有些无语的收起手机继续投入工作。
颁奖礼结束后他就跟裴珠泫发过信息。小白菜除了祝贺外更关心李成林的心情，同样不怎么理会那些舆论言辞，几乎无条件的信任他。
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二月六号一早，李成林在工作室见到了包括尹再荣郑大民在内的几个随行美国的小组成员。
尹再荣和郑大民现在磨合的差不多，分工也比较明确，除了有什么重大事件鲜少聚在一起。
见李成林到来，尹再荣开口说道：“拍摄从出发就会开始，一直到回国为止。”
“除了纪实部分外还会穿插一些访谈内容。后期剪辑时我们会全程跟进，不会有敏感内容播出，你可以放心回答。”
李成林点点头，没再多啰嗦：“那我们出发吧。我想应该不需要再化妆之类的了吧？”
李成林今天还是平常穿的那一身，黑风衣套黑色连帽卫衣，下身黑长裤加一双AJ鞋。虽然颜色单调，但在他本人的颜值和身材支撑下并不显得沉闷。
郑大民仔细打量了几眼，点头道：“确实不用化妆，直接拍摄就可以了。”
……
机场外，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的狗仔和媒体早就在等待李成林的到达。
尹再荣和郑大民合力给李成林开辟道路，面对接连不断的提问，李成林只是面带微笑打着马虎眼，通通不做正面回答。
【面对大家的期待，成林xi会觉得紧张吗？】
飞机上，pd问向李成林。
【会不会有“如果让大家失望了怎么办”这种的想法？】
李成林没有停下手里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的动作：“我觉得只要大家享受到了音乐带来的快乐就足够了。奖项也好，名声也好，都是这之外的东西了。”
虽然李成林对李秀满开玩笑要自备机票，实则这次出发全程都是包舱。不用怕打扰乘客，pd趁机在飞行途中多问了些问题收集素材，以供后期剪辑。
一路上，李成林除了休息外就是整理歌词和编曲，摄像机收集了几段录像后就停止拍摄节省录像带了。
飞机落地，过海关，到一路走出机场坐上提前安排的专车。得益于李成林出众的面容和去年在美国铺开的活动和宣传，途中时不时会有粉丝认出他跟他合影。
在酒店安顿下来后，之后几天时间李成林基本不出酒店。摄制成员们集中进行各种提问，空里拍街景素材。最后一天晚上给李成林留了一台便携录像机自己录着玩。
左手举着摄像机对着自己，李成林展示着身后的套房。
“大家晚上好，这里是成林。给大家住的地方。”
转了一圈，李成林把摄像机架在餐桌上对准自己和桌子上的食物，边吃播边聊天。
“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跟大家见面，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哈哈哈哈。”
他切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含糊着说：“这次来洛杉矶时间很紧，颁奖结束后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南韩工作。所以没法带大家在这边逛逛。”
“说起来我好像还有湖人队的套票来着，可惜一直没去看过。虽然在波士顿上学，但我其实是科比的粉丝，只是在学校事情太多一直没空去现场看罢了。”
唠唠叨叨吃完晚餐，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拿着摄像机对准窗外。
“那边就是马上要举行格莱美的地方了。说实话，虽然提名有很多，我还真有点怕空手而归呢，哈哈哈……”
他又把镜头对准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大家不会骂我吧？应该不会吧，我的粉丝应该都是很好的人吧……”
也许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有些无聊，又或许是得到了新奇的玩具，李成林抱着摄像机在房间里大开脑洞的东拉西扯，到机器变得有些烫手才发现内存早就用完了。
看着手里没电关机的机器，李成林意犹未尽的啧啧嘴：“啧，拍东西还挺有意思的嘛。”
……
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第五十届格莱美颁奖典礼在Frank Sinatra的短片和Alicia Keys的演唱后正式开始。
作为上一届格莱美最佳新人和本届最佳歌曲提名（《Uptown Funk》）候选人之一，李成林承担了演出任务，此时正在副舞台的黑暗中待机。
“非常感谢大家！我代表评委会主席和我个人，欢迎大家出席第五十届格莱美颁奖典礼！”身穿绿色长裙的Alicia走到话筒前，正式宣布颁奖典礼开始。
“……半个世纪过后，梦想仍在延续。格莱美的使命始终如一——加冕历史，庆祝今日，放眼未来。这里通向未来的五十年！”
“下面很荣幸请出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去年获得最佳新人，今年再次获得多项格莱美提名，为我们带来提名年度最佳单曲的——成林.李！”
灯光亮起，李成林和伴舞们穿着MV同款的服装开始演出。
“This hit
This ice cold
Michelle Pfeiffer
That white gold……”
经历多次室内室外的演出，李成林和几个伴舞团成员早就已经对歌曲烂熟于心，在舞台上挥洒自如。
动感的舞蹈没有影响到李成林的气息稳定，全开麦下仍然发挥着唱片级的完美表现。
舞台下的不少观众在bgm刚刚响起时就起立欢呼，到副歌即将开始时，几乎所有人都被舞台上播撒的热情感染，全场都在跟着歌曲的节奏摇晃身体。
四分半的表演很快结束，李成林在全场的热烈欢呼声鼓掌声中挥手致意，走下了舞台。
“嘿哥们，真是不错的演出！”
“干得漂亮小子！完美的表演！”
“……”
一路上经过的不少歌手和制作人都对他的表演大加赞赏，李成林一边微笑感谢一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深呼吸放松自己，李成林平复心绪，从容的等待颁奖结果的到来。
……
南韩，凌晨。
少时的宿舍中，本来说好要轮流等待消息的众人已经通通睡着，只留下手机还亮着屏幕停在网页；公寓书房，还没结束工作的李政赫短暂放下了笔，打开电脑找到了转播网站；大邱，裴珠泫缩在床上，边打哈欠边刷新着网页……
南韩的媒体们几乎都还没有休息，死死盯着转播，随时准备把各个版本通稿中的一个发送出去。
……
最佳新人，最佳影视专辑，一个个奖项过去，距离李成林第一个大奖提名越来越近。
“……今晚Burt Bacharach获得格莱美终身成就奖！”
抬手鼓掌，李成林心头一紧。
最有可能获奖的奖项来了。
如果在这一项上空手而归，基本可以断定李成林在主要大奖上颗粒无收了。
舞台上，主持人开始拆开装有最佳单曲结果的信封。
“现在我门颁发格莱美年度最佳单曲……”
“获得提名的有……”
屏幕上开始播放各个被提名者的短片，李成林的心跳逐渐加快，双手不自觉的捏紧。
是双手空空还是载誉而归，就在这一刻见分晓了。
播放完毕，主持人取出了结果。
“得奖的是……”
“成林.李——《Uptown Funk》！”
“呼……”
深吐一口气，李成林刚才的紧张荡然无存。
年轻英俊的脸庞上重新升起自信的微笑，李成林在掌声中走向舞台。
接过奖杯，李成林平静的看向了场下的观众们。
“感谢学会成员们的认可，非常荣幸能在这个意义非凡的夜晚取得奖项。”
他低头看了一眼奖杯，又开始了整活。
“虽然现在应该发表获奖感言，但直觉告诉我，如果现在就把话说完待会儿可能会无话可说。”
“所以……”他冲着台下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奖杯：“不如我们稍等片刻。待会儿见！”
已经在开场时表演过曲目，他不必在舞台停留，而是回到台下等待再次登台。
于是，第二次，第三次……
年度最佳歌曲，年度最佳制作，年度最佳专辑，年度最佳流行男歌手。
当李成林第四次站上领奖台，领取年度最佳专辑奖时，从斯台普斯到南韩，从美国到亚洲，无数人亲眼见证了这一历史性时刻的诞生。
唯一的亚裔且是最年轻的通类奖项全通关，唯一的遗憾是不能称之为大满贯。
“谢谢大家，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我实在拿不了更多了。”面对比起初次领奖时稀疏了很多的掌声，李成林面不改色。
待掌声落定，他平静有力的开口：“我想就像开始时Frank说的，唱片是个神奇的东西。”
“它不过是张圆片，中间有个洞，却几乎无所不能。”
“你可以把贝多芬带回家，也可以如临其境的体验MJ的演唱。每一张唱片都能承载音乐的力量。”
他举了举手中的留声机奖杯：“坦白说，我在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在期待这一刻了，这或许是我最好的成年礼物。”
没有理会哄笑声，李成林的目光看向远处，幽深又平静。
“但这期待当然不是专指格莱美。”
“我期待站在舞台上尽情歌唱，期待在表演中挥洒汗水的感觉，也期待我的声音传遍世界被众人所知。”
“我也许只是世界音乐史上不起眼的小水花，却也希望用我自己的方式给大家带来不同的音乐体验。走近我就像走进音乐的森林。”
“作为来自亚洲的音乐人，我也希望能为世界音乐和文化的交流献出绵薄之力。”
“最后，感谢在大洋彼岸守候的，我的家人、朋友和各地的粉丝们。你们是我永远的感动。”
……
第二天，作为最年轻的，也是第一个以亚裔身份获得四项综合类奖项的格莱美得主，李成林捧着四座奖杯的照片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条。
南韩国内对他的批评之声两极反转，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追捧和夸赞。
从拿下第一个奖项开始，李成林交给尹再荣保管的手机不断有信息和电话涌入。
颁奖礼结束，优先回复给裴珠泫和家人们，群发感谢收到的祝贺后，李成林在手机过热前关上了机。
明星之夜结束后，参加了媒体专访并在洛城简单合影留念，一行人匆匆飞回南韩。
专访结束第二天，专访内容登报发布。
报纸中，李成林的格莱美之夜表现被称为“A Clean Sweep”，虽然没能实现单届通类奖项大满贯，仍然是历史性的胜利。来美国求学并最终走上领奖台的过程，则被称为“天才少年的美国梦式成功”。一时之间迅速加深了大众对他的了解。
虽然暂时还是美籍韩裔，李成林在接受明星之夜和后续采访时并没有单独强调南韩，而是着重在亚洲音乐人的身份。这也进一步扩大了他在亚洲音乐界的知名度。
首尔时间二月十三日，李成林一行人落地首尔。
预料到了可能造成的混乱，机场加派了十足的人手负责维持现场秩序。
许多同航班的旅客们下机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也聚集到正在等候的人群中，好奇的准备亲眼看看携荣而归的李成林。
没有心理准备，看着外面乌泱泱的人头，李成林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快速做了几次深呼吸，李成林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李成林xi！请说下胜利归来的感想吧！”
“回到南韩发展是有什么计划吗？”
“李成林xi，作为现在成就最高的制作人有下一步的歌曲计划吗？”
闪光灯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乱糟糟的声音挤在李成林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的皱眉。
提前准备好的工作人员拼力隔开人群，李成林一行人经过拥挤总算离开。
“来的人也太多了。”终于坐进车里，李成林很是有些无语的吐槽着：“不是说了会有专门的采访活动，怎么还是挤到这里来了。”
一旁的尹再荣正在接电话，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郑大民开口回复他：“大家都想第一时间拿到新闻，当然会这样。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了。”
低声打完电话，尹再荣收起了手机对李成林说：“工作室的人传来消息，青瓦台请你过几天参加表彰活动。”
“青瓦台？表彰？”李成林皱了皱眉：“怎么会牵扯到那边的？”
尹再荣解释说：“毕竟是历史第一人，表彰是一定会有的。”
“南韩就是这样的，你只需要写歌拿奖，政府的人考虑的就多了。”
李成林没再说什么，他对政府之类的东西一直带着滤镜，总觉得离自己很远。
“我已经问过了，你放心就好。这对你是好事。”
尹再荣示意司机开车，继续说道：“有国际上的荣誉，又有政府站台对你表示认可，今后哪怕不靠家里人出面，你也轻易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只是感觉跟南韩政府沾上边不是什么好事。”李成林摇了摇头：“晚些时候我会给家里打电话问问的。先回去再说吧。”
绕了一圈甩掉尾随的狗仔车，李成林终于回到家中。
随手把奖杯放到书房展览架跟手办和唱片摆在一起，李成林先后打给了朴振雄和李政赫。
跟两人说的都是青瓦台表彰的事。
朴振雄只是说让他谨言慎行，但也不用有什么顾虑。提醒了他一些注意事项就没再多说。
李政赫则多补充了一些，让他安心去出席就好，这是他给李成林庆祝成年的小礼物。
SM公司在李成林获奖的第一时间就更新了他的个人资料，打出了祝贺通告并发出李成林三月专辑三箭齐发的预告。
虽然嫉妒的牙都要咬碎了，其他经纪公司也很快发布了祝贺信息。
第二天上午，李成林在工作室的一楼大厅参加了公开采访活动。
大部分问题在纪录片里他已经回答过，所以整个采访过程他应对的还算轻松。
“李成林xi接下来会集中在南韩发展吗？”
李成林没有正面回应：“在亚洲地区的活动会比之前更多的。”
“听说有不少公司表示愿意高价向你邀歌，成林xi会为国内的艺人制作歌曲吗？”
“当然。只要我觉得作品合适，一定会寻求合作的。”李成林点了点头说道。
虽然他听过的歌曲他都基本记得，但是很多并不适合他自己演唱。有些歌更适合组合表演。与其压在手里，还不如交给合适的人。
“工作室会在网站设置单独的子页面，发布一些合作信息。有意向的公司或者个人可以直接通过预留的联系方式沟通。”
虽然说他跟SM还是合作关系，但木秀于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不说最终达成多少与其他公司的合作，起码得向外界释放可以合作的态度。
采访进行到尾声，记者们基本都完成任务，没有什么问题提问了。
临时充当主持人的郑大民拿起话筒，最后确认道：“还有哪位有问题吗？”
角落里，一个年轻男人在身旁中年人惊讶的目光中举手示意，直接站了起来：“首尔体育提问。”
“有消息称李成林xi跟SM娱乐的某些女艺人关系密切，请问李成林xi对此有什么回应吗？”
诧异的和郑大民对视一眼，李成林没有回答。
郑大民也没想到冒出来个愣头青。今天在场的媒体都按惯例给了润笔费，类似的敏感提问按理说不该出现。媒体也不是傻子，彼此之间都有默契。
何况李成林刚回南韩不久，私生活也很干净，实在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所以事先没有把这部分放在心上。没想到真有人非要打这个主意。
“对不实信息我们不做回应。”郑大民看着那个记者，语气冷淡：“既然没有其他问题，今天的采访活动到此为止。谢谢大家。”
没有理会那个还想追问的记者，李成林站起身鞠躬道谢后就径自离开了。
活动结束，中年人拽住了提问的李明九的衣领：“呀！狗崽子，谁让你私自提问的？”
看着对他怒目相视的前辈，和身边经过的同行们奇怪的眼神，李明九忍不住抱怨。
“他们提问的那些问题根本没有爆点，总是按商量好的问题提问，这算什么记者啊？”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西八崽子！”中年人怒声道：“被朝鲜日报开除还不够给你长记性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乱来以后很难再像今天这样第一手采访了？”
挣脱开拽着他的手，一把摘下脖子上的记者证，李明九恨恨的盯着李成林离开的方向：“与其做报社的记者报道这些到处受限的无用新闻，还不如我自己单干做些想做的事。”
低头看着记者证上他还显青涩时的照片，李明九脸上露出冷笑。
“我会用真正的大新闻获得正视的。大家走着瞧好了！”
被他执迷不悟的样子气笑，中年人懒得再管他：“你这疯子明天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今天，你被开除了！”
……
无从得知一个将来不断给他带来麻烦的对手因他的一场采访即将提前诞生。二月二十号上午，在他的报道还在发酵时，李成林坐上汽车，带着尹再荣前往了青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