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二条线
尘埃落定，青离山的崩塌终于平息，焦黑的碎石和泥浆覆盖了原本的山体，昔日的建筑和植被都已荡然无存。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这片废墟上，反射出凄惨的红光。
一片狼藉之中，叶婵宫缓缓睁开眼睛。
身旁的巨大槐树依然挺立，它的树干上布满了裂纹，枝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不知何时，那些疯狂生长的藤蔓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
她摸了摸胸口，原本的跳动已经恢复正常，但是丰胸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陈岁干瘪的胸口。
“不知道小岁怎么样了……”
她尝试着集中精神，发现能够感应到的范围变得更广，甚至能感知到方圆数里内的生命气息。
青离山下方的沟壑已经被填平，只有一些零星的碎石和杂草生长在边缘。
她拥有陈岁所有的的记忆，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那种近乎末日般的感觉还残留在记忆中，尤其是那个叫墨雪瓷的女孩，不知她现在是否安全。
太阳渐渐升高，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废墟上，叶婵宫静静地站立着。
“陈岁！你还活着吗？”墨雪瓷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浑身是土，衣裙破损，但总算人是完整的。
也算是给了陈岁一个机会，叶婵宫暗暗想着。
当墨雪瓷看清叶婵宫平安无事的样子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对不起。”她突然说道，声音有些哽咽，“当时我本可以救你的，结果我却选择了自己逃命。”
叶婵宫转过身，看着这个陈岁喜欢的女孩。
明明是又坚强又脆弱，难道陈岁喜欢这种？
搞不懂。
阳光下，墨雪瓷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
“墨同学，为什么要道歉？”叶婵宫轻声说，“刚刚的情况，任何人都会做出和你同样的选择。”
墨雪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吗？那些事情，那些力量......”
“嗯，我知道一些。”叶婵宫说，“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叶婵宫说这话的时候，废墟中的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远处，几只受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
“没事了就好。”墨雪瓷也微微放心了。
阳光穿透尘埃，在两人周围投下淡淡的金边。
叶婵宫再次来到了这座破旧的道观里。
行走在观里，往日种种浮上心头，却不再是幼年的回忆，而是独自奔逃的一个个瞬间。
叶婵宫走在前面，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陈岁同学，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墨雪瓷好心问道。
“我把我妈妈落下了。”叶婵宫说。
“你母亲？“墨雪瓷蹙眉，目光落在叶婵宫平静的面容上。
“是的，“叶婵宫望着远方升起的薄雾，“你知道吗，在那场道观大火里，不仅是我姐姐不见了，还有我母亲。他们都说她被烧死了，可我不信。”
晨光中，叶婵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她是道观观主的女儿，从小就接受着最严格的训练，在那场大火之前，她曾告诉我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墨雪瓷听出了她话中的苦涩：“所以这些年，你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
“不只是为了找她。”叶婵宫转过身，直视着墨雪瓷的眼睛，“更重要的是，我要搞清楚那场大火背后的真相。”
“为什么会发生火灾？为什么母亲会在那种情况下失踪？还有......”她顿了顿，“为什么我总会遇见这些奇怪的东西。”
一阵风吹过，掀起叶婵宫的发丝。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母亲在梦中呢喃的话，那些话不是寻常的梦呓，更像是某种预言。”
墨雪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陈岁同学，别吓我，是什么样的预言？”
“天机不可泄露。”叶婵宫故作高深，微微一笑，“至少在找到她之前，这些都不能说。”
“我可以帮你调查其他类似的场所。”墨雪瓷说，“根据我的考究，这类隐秘的道观还有很多......”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听见叶婵宫忽然开口。
“对了，邵晓晓同学，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墨雪瓷有些窘迫，有些茫然无措。
“嗯...”墨雪瓷低头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废墟望向远方：“我从小就喜欢医学和神秘学，每天和古籍、文献打交道，生活中接触的几乎都是医生和研究者，说实话，我对普通男生的了解不多。”
“那许松呢？”叶婵宫试探性地问。
墨雪瓷摇摇头：“之前是我母亲给我订的婚约，但是现在已经解除婚约了。”
“那什么样的男生比较吸引你？”叶婵宫继续追问。
“大概是......”墨雪瓷思考着措辞，“有什么特长的吧……”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却在最后反客为主，问：“陈岁同学有喜欢过什么女孩子吗？”
叶婵宫一时愣住了。
她没想到会被这样反问，原本要说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晨光下，墨雪瓷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就像个好奇心旺盛的女孩。
“我啊，那可多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叶婵宫得意洋洋地道。
“你喜欢过哪些女生呀？”墨雪瓷轻轻咬着唇问道。
叶婵宫想了想，竹筒倒豆般说出了很多名字，墨雪瓷眼眸中复杂的情感变成了困惑，她问：“怎么都是日本的女孩子？”
“我在电脑上看到的呀。”
叶婵宫理直气壮地说，陈岁在大启国历经生死时，她大多时间宅在屋子里玩电脑，看各种各样的电影、番剧，有时也会将他的隐藏文件夹翻出来，审核一下他的品味。
她还想报名字，却被墨雪瓷打断了，只见女孩以右掌抵着左掌掌心，喊了声：“停！”
叶婵宫立刻闭嘴，两个女孩就这样相对站里着。
“陈岁同学生活中就没有喜欢的女生吗？”墨雪瓷问。
问完以后墨雪瓷就后悔了，自己为啥非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啊？
叶婵宫注意到路边开满的一种紫色小花，花瓣柔嫩饱满，茎秆修长。
她随手折下一朵，忽然觉得这花儿和她还挺配的。
“噔噔。”她用两根手指捏着那朵花，小心翼翼地向墨雪瓷走去，“送给你。”
墨雪瓷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晨光中，叶婵宫递着花的姿态极其优雅，紫色的花朵在他苍白的指节间显得格外动人。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习惯这种...刻意的东西。”叶婵宫轻声说，“但这些花儿马上就要谢了，与其让它们就这样凋零，不如...鲜花配校花，多合适。”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把那朵花递到了墨雪瓷面前。
阳光穿过花瓣，在花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就像是镶嵌了星星。
墨雪瓷迟疑地接过那朵花，心跳莫名加快，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收到别人的花，更没想到会是陈岁同学送的。
“谢谢。”她小声说，把花插在随身携带的那个小布包旁边，“很漂亮。”
叶婵宫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情场高手。
陈岁要是再不回来，他的小女友可就要被自己骗跑了。
晨风吹过，紫色的花瓣轻轻摇曳，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对了，李玄责呢？”叶婵宫忽然想到一个人。
“啊……李道长刚刚还在，地震之后就不见了。”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墨雪瓷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我觉得到附近还可能有余震。”
叶婵宫点点头，大地震时常会伴随着之后余震，她的目光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山地。
那些在灾难中幸存的植物正在疯长，藤蔓也在悄悄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气息，既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