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清离山
清晨，蝉声入耳，南溪一中教室。
同学们围坐在教室后排，压低声音议论着。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照在他们兴奋的脸庞上。
“你们听说了吗？清璃山顶上那个废弃的道观里，昨晚又有人看见了白衣女子。”
赵鸣一边说着，一边把腿搭在课桌上，“听说她站在悬崖边上跳舞，整个人飘在天上似的。”
“真的假的？”李雨田瞪大了眼睛，“道观不是早就塌了吗？怎么会有人在那种地方跳舞？”
陈岁握紧了手中的笔，他想起一周前那个恍如隔世的经历。当时他在那里，亲眼目睹了蝈蚜被关在铁笼中，化蝶飞升的情形。那时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想来，却觉得一阵后怕。
“我表姐昨天去看房。”周雯咬着嘴唇说，“道观确实塌了大半，只有几间没塌的屋子。她在后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个铁笼子。”
“铁笼子？”陈岁写字的手指微微颤抖，“怎么会......”
众人虽然诧异陈岁的忽然提问，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倒不如说很多人都想问。
“她说后来没敢告诉别人，就赶紧离开了。”周雯的声音更低了，“而且那个废弃的道观，据说是古代方士修炼的地方。清朝的时候有个叫张三丰的就在那里修行。”
阳光渐渐变得刺眼，陈岁觉得自己的后颈有点发凉。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痕，那是被关在铁笼里的蝈蚜所伤留下的伤痕。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痛苦的感觉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你们说，会不会真有'仙人'在上面修炼啊？”赵鸣的声音充满向往，“要是我也能在山上找到一个这样的洞府就好了。”
陈岁低下头，继续写着作业。
窗外的蝉鸣声忽然变得刺耳起来，夏日的暑气透过窗户钻进教室，让人感到闷热难耐。
但他总觉得，在这个夏天，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将要发生。
也许……自己该去清璃山上去看看了。
夏日傍晚，夕阳将天际染成淡金色。墨雪瓷站在约定的咖啡厅门口，一袭浅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白皙。
她把长发编成一条马尾，发梢微微卷曲，在晚风中轻轻摆动。
陈岁走近时，她抿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多。
她在母亲的医院实习时经常遇到陈岁，每次碰面都会聊很久。话题从医学延伸到生活，再到各自感兴趣的事物。
“今天等很久了吗？”陈岁问。
“还好，刚到。”墨雪瓷拿起桌上的菜单，“我请你吧，就上次说的那家新开的甜品店。”
夕阳将最后一缕余晖投在咖啡厅的外墙上，给室内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玻璃窗映出两个人的倒影，偶尔重叠在一起。他们点了冰镇柠檬水，还有一份提拉米苏。
“你知道吗。”墨雪瓷轻轻搅动着杯中的饮料，“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小王子》。每当看到飞机撞进大麦田那一章节，就会想象自己是不是也能像书中那样，去一个没有忧伤的星球。”
“听起来很治愈。”陈岁微笑着说。
“是啊。”她望着窗外的夜色渐渐降临，“不过有时候也会觉得，现实并没有童话故事那么美好。特别是进入我妈的医院实习以后，看到那么多痛苦的人......”
餐厅里飘来阵阵花香，夹杂着咖啡和甜点的香气。
服务员端来精致的甜点，白色的奶油蛋糕胚上点缀着粉色的草莓，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墨雪瓷叉起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
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在认真吃东西的样子中透着一丝难得的孩子气。
墨雪瓷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话，陈岁却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救...救救我......”
声音沙哑而微弱，像是从地狱深处传出来的哭喊。
陈岁循声望去，窗户外，看到了一个个蜷缩的身影。
那人浑身腐烂，衣服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绿色。
腐尸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溃烂痕迹的脸。它的眼睛深陷，眼窝漆黑，嘴巴半张着，能看到森森白牙。
最恐怖的是它的四肢，已经只剩下白骨，却还在机械地向前爬行。
腐尸突然暴起，以不符合其腐朽状态的敏捷速度扑向陈岁。
陈岁本能地侧身躲过，同时果断挥拳。
对方面容扭曲，发出含糊不清的尖啸，再次扑来。
“小兄弟，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店员焦急地询问。
墨雪瓷对这一幕则更为熟悉。
陈岁同学和空气素有仇怨，当初在小学校里，他就不止一次和空气战斗，还一度被卡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上，侥幸才挣脱，现在他又对着空气不断摆拳，想必是新仇旧怨一起来了！
陈岁没有犹豫，挥动拳头直接击中了腐尸的头颅。
腐尸的脑袋应声而裂，黑色的液体喷溅而出，它摇晃了一下，重重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你...你刚才怎么回事？又打又踹。”店员战战兢兢地问道。
“刚刚这里有危险。”
陈岁喘着粗气，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那些本该看不见的腐尸，为什么他能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一切都让他困惑不已。
腐尸被打死，仿佛从未存在过。
“危险？什么危险？你电影看多了，在这演死神来了呢。”店员可不信这些，自顾自舒展着手脚。
砰！
爆裂声是这个时候响起的。
随着窗外雷光一闪，这面巨大的玻璃像是被子弹击中……
自爆的一瞬间细小的裂纹游走过玻璃的每一寸角落，雷光像是永远停住在了缝隙里，泛着瘆人的白色。
刚刚站起来的店员立刻抱头蹲在，吓得瑟瑟发抖，爆裂声结束后，他回过头去，看着这面布满裂纹的玻璃，呆若木鸡。
墨雪瓷同样瞠目结舌，她蹲下身扶起陈岁时，小声问他：“你早就预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