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相
一阵突如其来的天变让整个空间扭曲变形。天空仿佛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金色的光线从中倾泻而下。
原本黯淡的建筑表面开始剥落,“仙匠司”三个字轰然粉碎,露出下面真实的字迹——“南溪医院“四个墨黑色的字体在空中漂浮。
陈岁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擦去的铅笔画一样逐渐褪去。
暴露在他面前的是一间普通的医院病房,消毒水的味道,暖黄的灯光,窗外传来的救护车警笛声,一切都如此真实而熟悉。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仪器,心电监护仪的数字平稳起伏。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照出那些纵横交错的输液管和导管。
走廊里传来护士们的交谈声,轮椅推动的滚轮声,还有电子病历系统发出的滴滴声。
这声音让他想起了之前那个充满虚幻感的仙宫,相比之下,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日常而真实。
不远处,两个护士正在查房。她们的制服是那么整洁干净,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这与他记忆中那个充满诡异色彩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平和的气息,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我这是……恢复正常了吗?
他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再是污秽腐烂的肉块了,而是恢复了正常的人形。
太好了,自己的双眼恢复正常了。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护士转过头来,眼神关切,“刚才你又昏过去了,我们都很担心。“
陈岁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他尝试着擡起手,才发现手上连着输液管。
这种最基础的生活功能都需要别人的帮助,这种虚弱感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墨轻婵站在医疗室的外面,穿着印有樱花图案的白大褂,手里抱着一叠病历,她的白色大褂上沾染着些许灰尘。
她身边站着年轻女孩墨雪瓷,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锐利而专注,长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几缕碎发被风吹拂在额前。
当她们看到陈岁时,墨轻婵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她抬起右手,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推了推镜架,动作优雅而从容。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作为当年最后一批实验对象之一,你现在的出入并不意外。“
她抱着病历的手指微微发颤,但她还是维持着专业的表情。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地见证这一切。
陈岁的视线扫过两人的身影。墨轻婵的眼神冰冷而疏离,仿佛在看一件精密的实验品;墨雪瓷则显得有些局促,她时不时偷瞄陈岁一眼,眼神中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远处的病床上,躺着数不清的病人。他们的身体有的腐烂,有的畸形,有的则保持着不自然的僵硬。
这些都是被送往这里的“特殊病例”,但他们此刻全都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说说,这次是什么原因?”墨轻婵问。
“我见到了仙宫。”陈岁回忆着说。
“仙宫?”
“对,那里的人称呼为“清风仙宫”。”
墨轻婵若有所思,继续道:“还有其它的东西吗?”
“我被关押进了一个叫“仙匠司”的地方,马上就要被做成刀刃了。”陈岁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开口说。
“我记住了,看你的样子,视力恢复了,对么?”
陈岁重重地点点头。
“那你可以出院了,正好……你父亲也来接你了。”墨轻婵似乎无话可说,居然准许陈岁出院了。
“谢谢墨姨。”陈岁非常感谢,不仅仅是墨轻婵治疗好了自己的疾病,更是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照顾自己。
墨轻婵点点头,最后深深看了陈岁一眼,墨雪瓷便已经走到了陈岁面前,说:“陈同学,下次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啊?什么?”陈岁疑惑。
一想到当时陈岁为了自己挡在了许松的车面前,墨雪瓷就羞红了,低声说了一句:“还装。”
陈岁没有听清楚,但是他隐隐猜到了,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占据了自己身体!
究竟是谁呢?
突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父陈五,头发略显花白,眼角的皱纹显示着岁月的痕迹。他手里提着保温饭盒,步履匆匆地走到病床边。
“爸......“陈岁努力发出声音,喉咙依然干涩。
“好好休息。“陈五放下保温桶,拿出湿毛巾帮他擦拭额头,“我给你带来了鸡汤,还热着。”
他小心翼翼地喂着儿子,“慢点喝,别烫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父子两轮流住在医院。
白天,陈父总是陪在医院里,处理各项手续和文件。晚上则轮到陈岁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听着仪器的规律声响入睡。
护士们对这个举动习以为常,她们会主动调暗房间的灯光,调整空调温度,还会定期帮陈岁翻身,防止他因为长期卧床出现并发症。
一周后的早晨,陈岁感觉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
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好,体温正常,各项指标也都稳定。主治医生得到墨轻婵指示,检查了他的恢复情况,确认可以出院。
“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陈父接过护工递来的行李袋,里面装着换洗衣物、生活用品和一些必需品。这些东西并不多,因为在住院期间,大部分东西都用不着了。
走出医院的路上,阳光明媚,微风徐徐。街边的梧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树叶婆娑作响。
陈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久违的新鲜空气让他感到无比舒适。
“车停在家附近那条路。“陈父说着,替儿子打开车门,“回家想吃什么?“
陈岁靠在后座椅上,望着熟悉的街道慢慢后退。
虽然清风仙宫的诅咒仍然缠绕在自己身上,但至少现在的他已经获得了重获健康的希望。
还能生活下去。
“嗯,就吃烤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