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死证
陈岁脱鞋，入水，感受着温泉水的柔顺，他不禁想起刚刚苏鸢所说的话。
水利万物而不争，这便是水的乐趣。
可是他现在无瑕去享受这般乐趣，现在重要的是，选一把剑。
跋山涉水一阵之后，陈岁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剑丸，剑丸不大，像个鹅卵石一样静静沉在水里。
这是苏鸢散落的一个剑丸，陈岁探眼看去，丸里面有着繁多的剑，各种品类，各式各样的形状。
顾盼了一会，这些剑都气势非凡，陈岁一时不好抉择。
他皱起眉头，心生一计。
遇事不决，可问白狐。
自己见识不多，但是有一个通晓天地万法的老家伙啊。
他低声用心声呼唤了白发童子，可惜，片刻之后，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家伙关键时刻就是靠不住啊。
陈岁摇头，心里又默默给白发童子记了一账。
只能靠直觉了。
他瞥眼看去，那枚剑丸之内，一个小小剑胚正静静躺在里面，古旧，纤细的长剑胚子没有任何特点。
但是陈岁眼皮却是一跳，这剑，他见过！
在李铁匠的铺子里面，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纤细长剑，剑上带有独特的幽兰气质，剑锷印的神纹都分毫不差。
“这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岁惊叹，生怕看错了，再此揉了揉眼睛。
确实，就是那把剑。
当时在溪灵镇的时候，看这剑像是女子所用，不明白为何明明粗犷的李铁匠为何会铸造这样的剑。
“选好了吗？”
苏鸢清浅的声音传来，陈岁没有任何思考，直接伸手，剑丸展开，如同置身在一个小天地之中。
“就你了。”陈岁看着那把熟悉的纤细长剑，直接做了决定。
既然这剑留在此处，那他就把他带回去。
陈岁盯着那把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伸手去触碰了一下它。
“钉——”
剑身轻轻颤动，似蔓生长吟。
“咦？”
正当陈岁想要伸手触碰这柄剑时，一阵杀意泠然的寒意忽然爬到他身后，就像是被厉鬼盯住了一样，让他不敢动一步！
“你认识这把剑？”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带有丝毫感情。
那是苏鸢清冷的声音。
不知何时，苏鸢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小世界中，站在陈岁身后。
只要陈岁转头，就能够看见苏鸢冷漠的双眼和无形的威压。
“苏……苏仙子。”
“回答我。”
“我并不认识它。”陈岁强装镇定，将砰砰直跳的心藏好。
苏鸢身材和陈岁相当，但是却比陈岁高许多，此刻剑丸之内，只有他们二人。
“拿起那把剑出去。”
她的声音有力且寒冷，剑丸之中，四处所有的剑都为之颤动，不断地发出叮铃响声。
“这把剑有何不同吗？”陈岁茫然地问道。
苏鸢没有看向那把纤细长剑，只是盯着陈岁，一双清眸像是要把陈岁吃下。
“拿起它，你就是我的嫡传弟子。”苏鸢很有耐心，甚至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仍然这样静静伫立在此处。
拿起剑就是嫡传弟子？
那剑有问题！
一阵阴谋感在心中滋生，他拿不定主意，苏鸢的样子很奇怪，语气中有凝重有好奇，她说的话却又让人十分相信。
但是……听苏鸢的意思，今日若他拿不起那剑，恐怕就不能活着走出剑丸。
如果拿得出那剑的话……自己也要死！
他看了眼苏鸢负在身后的一只手，恐怕等会只要他拿起剑的片刻，苏鸢便会瞬间瞄准自己的喉咙心脏，顷刻杀死自己。
在苏鸢的注视下，他咽了口口水，缓缓走到剑下，自己的心正砰砰直跳，窒息的感觉，让他难受不已。
他讨厌这种感觉，一种生死掌握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只要对方一挥手，自己就会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
“呼——”
陈岁轻轻唤醒出掌上神炉，几种不同的的灵气在体内缓缓流淌，他伸出手，一边去触碰那把剑，一边想要在握着剑的同时博得一线生机。
苏鸢的境界就算再强大，但是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陈岁碰到了白玉般的剑柄。
“钉——”
长剑名叫，似林中飞鸟受惊。
陈岁的手才碰到剑柄的一端，立刻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弹开。
那把剑轰鸣不止，似乎在不断抗拒着他的行为。
陈岁无奈，这柄剑已经两次拒绝自己了，似乎不认同自己拿起来。
但是这一切都映衬在苏鸢清澈的眼中，她微微眯着眼睛，听见了刚刚那声不正常的剑鸣，说道：“你在演我？”
陈岁叹息：“没有。”
不过苏鸢似乎并不相信，诱人的红唇再次张开：“继续！”
陈岁又伸出手，然后再次被一道凌厉的剑气荡开，还好自己有些灵力护体，不至于被剑气划伤。
这……这剑什么情况？刚刚还在呼唤自己，现在苏鸢来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蓦地，他忽然惊觉，根本不是自己在演戏，而是这把剑自己在演戏！
这剑在苏鸢来之前还是和自己心有灵犀的，但是苏鸢来的那一瞬间，这剑忽然推开自己。
这剑真成精了？
不过它倒是在保护自己。
苏鸢黛眉微瞥，再次说道：“它不认可你？”
但是她刚刚明明感受到了这把无名神剑的雀跃，就像是忍着年复一年的寒冬，迎来了一个新的主人一样。
这把神剑是清风宫内流传已久的剑，他也不知道来历，只是听李师叔说过，这把剑乃是传说中的斩杀妖神的剑。
当年这把剑因斩杀妖神而断裂，落入清风山内，被宗门祖师捡起，起名“死证”，却灵气尽失，如同废剑。
虽然这把剑乃是无名，无灵，甚至是和普通兵刃一样，毫无特点，但是却并没有人能够拿得出来。
不过据说，只有传说中拥有真正妖血的妖神，才能够驾驭此剑。
“对，它应该是不认可我。”陈岁不动声色。
“你刚刚为什么选择这把剑？”苏鸢向着陈岁一步步走近，说话间没有丝毫感情。
看着摄人心魄的仙子莲步轻移，陈岁连忙压下心中一切杂念，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天真一些。
“这剑的长相颇为奇特，像是女子之剑，我只是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