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宿醉后的清晨
小丑看着手上的眼球，又看向伊迪娅，脸上凝固着疑惑的表情。
“你……”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大喊，“你作弊！你作弊！”
伊迪娅把头扭向远处一步步后退的情人，接着又看回小丑，像是在催促：“快去啊。”
“你这个骗子，无赖！”小丑骂骂咧咧地盯着伊迪娅，走向情人。他长臂一挥，将舞者们尽数甩到了墙上。
情人的伤口处涌出粘稠的紫液，黏液很快便凝固，褪色，浮现出鳞片的纹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情人语气惊惶，它退进了楼梯间，抵住背后的墙面。它瞳孔一缩，猛地挺腰，位于腹间的数十条粗须顿时绷直，前端裂开楔形的口子，像水枪那样喷射出粉色的黏液。
黏液径直穿过了小丑的身体，就好像他只是一个虚影。液体洒到地上，有一些溅射到了伊迪娅身上，她顿时感到燥热起来。
小丑把手伸向后腰，掏出来一个脑袋大的黑色锤子。他手指灵活地翻转着锤柄，锤头在旋转间急剧增大，很快就膨胀到了一人大小。
小丑抡锤挥出，将情人像炮弹那样砸进了墙里。
楼梯拐角正处在水泥地基的高度，这一锤让它在灰黑色的水泥桩中印出了一个人形的凹陷。
小丑在下一瞬间恢复原状出现在伊迪娅身边，它摆动着肩膀，两只手不断打响指：“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这次绝对能把它干掉！”
“最后一次。”伊迪娅不缺耐心，但她不喜欢小丑的聒噪。她抛出硬币，在硬币刚升到顶端时便伸手抓住。她张开手指，这次同样是哭脸。
“喔喔喔！哈！”
小丑半蹲着冲天空来回挥拳，他的装扮和油彩又变成了黑白色。他走到伊迪娅身前俯身撑住膝盖，瞪着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这次……这次我要……这个！”
小丑陡然伸出双手，抓住伊迪娅的双肩往两边一扯，她的双臂连带着衣袖就像是乐高积木那样被扯了下来。
小丑把两条胳膊揽入怀中，用右臂抱着，神情严肃地盯着伊迪娅凹陷的肩膀。
伊迪娅耸了耸肩，只见她大臂处的皮肤忽然鼓了起来，随即就像是啤酒杯里的泡沫那样迅速隆起，短短数秒内，一条新的手臂便生长成型。
她活动了一下纤长的手指，抬手翻开另一侧的肩口的衣服偏头看去。新生长出的手臂居然与原来的皮肤没有一点色差。
“啊啊啊！”小丑见状尖叫着丢下手臂，抓起头上的帽子用力摔到地上，他跳起来踩自己的帽子，鞋底不断发出可笑的吱吱声。他癫狂地抓起自己油绿色的头发，把它们一把把地扯到地上。
“不能这么玩！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失去袖子让这件衣服变得很滑稽。伊迪娅皱着眉扯了扯修女服的下摆，催促道：“别闹了，快点去把事办了。”
小丑悲愤地瞪了她一眼，捡起帽子，吊着胳膊气鼓鼓地走向楼梯间。
情人刚刚挣脱出凹陷，它伸手扒住墙面。
小丑一把揪起它细长的尾巴，把它拽出来拖到了地上。
“什么东西？”情人诧异地张开十指，利爪在地板上刨出一道道沟壑。
小丑深吸一口气，脑袋鼓胀到原先的两倍大。
“呼——”
他俯身朝手心里的尾巴尖吹气，瞬间，情人的身体诡异地鼓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愤怒的河豚。
它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它身前的粗须密密麻麻地绷挤在一起，没有了半点先前的美感。
“嘤……”
嘭！
它的身体轰然炸开，甜腻的液体向四面八方溅射，伊迪娅提前退到了门外，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奎蒂从沙发后站起来，她仰头看向窗外，随着情人被碎尸万段，天上的彩光也波荡着漾开黑暗，将天色染成了蕴光的暗蓝。贫瘠的云层重新浮现，远处的山脉镀起金边，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至清晨。
突击队员们顺利冲出地道，他们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刺啦声响，卢卡斯呼叫来的援兵对上了他们的频道，树林后传来有节奏的隆隆声，狂风呼啸，几架直升机从树上掠过。
“狗屎。”队长如释重负，卸下战术背心丢到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角处晃了一下，队长扭头看去，立马嫌恶地骂道：“该死的，埃迪，穿件衣服！”
埃迪低头往胯间看了一眼，羞愤地辩解：“现在是早上，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他们歇息了一阵，医疗队追着信号拨开树丛找了过来，他们回到公路上，在来处的车队旁，队长看见了坐在担架上的卢卡斯。
他走过去，只看到站在旁边的伊迪娅，便问道：“模仿者呢？他上哪去了？”
卢卡斯摇摇头：“不知道。”
“你觉得会是那两具身体的原因吗？”队长问。
“不。”卢卡斯否定，“他应该是出事了。”
“怎么可能？”队长的语气理所应当，“他是个幽灵。”
卢卡斯只是默默摇头。
队长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头，故作随意地问道：“你觉得我们应该重来一次吗？”
卢卡斯苦笑，错开队长的目光；“我已经没法重来了。”
队长看着他，认真地问道：“永远不行了吗？”
“不知道，也许是永远，也许明天就好了。”
“好吧。”队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一名医疗队员走过来：“你们需要什么吗？”
卢卡斯摇头：“不了，我们歇一歇就好。”
队长走回不远处的队员中间，伊迪娅扭头望向他们。人群中，艾什莉抱着胸说了些什么，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二人一眼，眼神中没什么情绪。
绿色的雪佛兰缓缓倒车，开到了二人身边。一名穿着战术背心的支援队员侧身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看向路边的伊迪娅二人。
“走吗？”
伊迪娅跟卢卡斯对视了一眼，她伸出手，把他搀进了后座，随后自己坐进副驾。
汽车换档起步，驶入笔直的公路。
“去哪？”支援队员问道。
“去机场。”后座的卢卡斯说道，他瘫靠在椅背上，望向后视镜中伊迪娅的眼睛，“我们回总部。”
“总部在哪里？”她也看着后视镜，问道。
“加利福尼亚，洛杉矶。”卢卡斯说完，缓缓滑倒，在座椅上躺下：“我真得睡一会儿了，麻烦到了机场再叫我。”
后座很快传来他沉稳的呼吸声。
支援队员冷不丁地开口：“需要我变回去吗，主人？”
“不用，你现在这样方便一点。”伊迪娅淡淡地回道。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能变出钱来吗？”
“当然，主人。”
“好。”伊迪娅靠在椅背上，她望向窗外，手中把玩着那枚小丑硬币。
“路上看到服装店的话就停车。”她吩咐道，“我需要一身新衣服，顺便再洗个澡。”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