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念神魔
舞者们追到楼梯间就停下了。突击队员们急于撤退，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它们回到大厅散开，一同仰起了头。在它们视线的交点，天花板忽然破了个洞，情人从洞中跳下，轻巧地落到了地上。
她俯首，仿佛能看穿楼板的阻挡，看到底下逃窜的突击队。
“多亏了你们……我今晚不用回家了。”
它咯咯地笑着，一道黑影缓缓从她的脚下伸了出来。
它止住笑声，转头看向大门口。只见两道背着光的人影出现在了门框里。
那两人其中一个是少女，另一个也是少女。
“哦……美人。”它踮起脚尖转身，尾巴在腰间游动，它忽地蹙起秀眉：“为什么我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我更希望你没有认出我来。”奎蒂淡淡地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好像光凭气势就把面前的派对女王压下去一头。
“你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的老东西？”情人惊讶地捂住嘴。
“我很高兴你不知道我的名讳……疯婊子。”奎蒂闲庭信步地走进大厅，弯腰扶起一张翻倒的沙发，并抬脚扫开了底下压着的半条手臂。
半凝固的血污中闪过一抹辉光，奎蒂伸出手，将它从血中掰出，擦净，丢向门边的伊迪娅。那是一枚硬币。
“我喜欢你那么叫我……你在做什么？”情人困惑地问道。
奎蒂转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伊迪娅接住硬币，辨认着上面的图案。这像是某个游乐园的自动贩卖机出售的纪念币，上面印着一个笑容十分夸张的小丑。
噗——
忽然，一个红色的长棍从伊迪娅耳边冒了出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愣了一下，扭头望去，一只手正对着伸出来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紧接着，只听一阵塑胶相互摩擦的咕唧声，一只用气球捏出的小狗被送到了伊迪娅面前。
“嗒哒！”
一个顶着大红鼻子，妆容夸张的小丑脸从气球狗后面冒了出来，他一松手，捏好的气球狗便跳到地上，撒开腿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可爱的小朋友，你想跟我玩一个游戏吗？”小丑兴奋地问道。
伊迪娅疑惑地看向奎蒂，后者解释道：“这就是我的媒介。您可以用它的力量干掉那个疯女人。有我在身边，它可以释放出比平常更强的力量。”
伊迪娅点点头，她看回小丑，问道：“怎么玩？”
小丑正神情紧张地盯着奎蒂，听到问话，他才慢半拍地回过神来，他挤出先前的笑脸，说道：“只需要在心里说出您的愿望，再抛出硬币就可以了。如果是正面，小丑会免费为您实现这个愿望。”
“如果是反面呢？”
小丑笑得更加欢快：“反面的话，您会受到另一个小丑的一点点惩罚。”
情人的目光在伊迪娅和奎蒂之间游走，见半天没人搭理自己，它露出了幽怨的神情：“我不喜欢被人这么冷落。”
它说完，突然快速地横扫几下尾巴一跃而起，扑向了远处的伊迪娅。
“干掉那个东西。”伊迪娅默念，抛出硬币。
奎蒂在旁边踢了一脚沙发，沙发横移出去略微阻碍了一下情人的动作，她敏捷地调整姿势翻过沙发，硬币在此时落回了伊迪娅手里。
笑面。
“棒极了！”小丑欢呼一声，捏住自己的红鼻子往外拔去。那枚鼻子约拔越长，当他手臂伸直时，居然从脸上拔出来一个锥形的筒子。
他倒转双手，抓住红鼻子一捏，只听“嘭”一声响，无数条箔片彩带从筒中迸射出去，无形的冲击砸到情人的脸上，把她撞得在空中连翻数圈后栽倒在地。
它在地上接着翻滚，直到滑到墙边才止住去势。
“什么东西？”它抬起头看向伊迪娅，语气罕见的惊疑。
“噢哦，它没死。”小丑语气遗憾，“要不我们再来一次试试吧？”
伊迪娅再次抛起硬币，情人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它调整姿势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硬币落到手心，这一次……还是笑面。
“祝贺你！祝贺你！”小丑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在他落地屈腿时，情人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只见小丑弯腰引颈，把自己的尖顶帽子对准了它。
下一瞬，小丑的脚底忽然顶起了一圈圈的弹簧，将他如子弹那样弹向了情人。
伊迪娅只见它脸上的表情一变，身体像是预感到一般偏向一旁，紧接着，它右侧的肩胛处裂开了一道血口，血口越来越大，直到撕扯掉她半边身子。
情人的臂膀落到地上，小丑的身体夸张地回弹，在伸长的弹簧上前后摇晃。
“你……你做了什么？”情人捂着自己的伤口花容失色，一旁待命的舞者们纷纷旋转着挡在了它身前。
“还差一下，只差一下就能干掉它了！”小丑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伊迪娅身后，他急切得跳起来跺脚，在空中挥舞双拳：“快，快点再来一次！”
伊迪娅嫌弃地退开半步，第三次抛出硬币。
硬币在空中快速翻转，最后落回了她的手心里。
硬币上的小丑哭丧着脸。
“啊——哈！”
小丑毫不掩饰自己奸计得逞的得意忘形。伊迪娅看向小丑，他在这一瞬间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他的帽子造型更加夸张，脸上的油彩也变成了哑光的黑白色。
“可爱的小乌鸦，让我看看，我该要拿走些什么东西作为奖品？”小丑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像一个行走的小人那样在伊迪娅的身前晃荡。
几个舞者凑了过来，小丑不耐烦地伸手拦住它们。他的手被拉得很长，舞者们被挡在后面伸手捞向伊迪娅，却怎么都差着几厘米距离。
“啊，我想到了。”
小丑的手指停在伊迪娅眼前。
“我想要这颗漂亮的眼睛！”
小丑话音未落，二指猛然刺出，瞬息间便夹出了伊迪娅的右眼。没有任何血液流出，也不见夹带在后面的长条肌肉和神经，赤裸裸的眼球就这么出现在了小丑的手里。
“喔！哈！哈哈哈！”小丑癫狂地大笑，他手舞足蹈，跳起来踢腿，炫耀般地捏着那颗眼球，把它比到了伊迪娅空荡荡的眼窝前，就像是一个抢走孩子棒棒糖的坏蛋当着孩子的面伸出舌头狂舔。
他像是在玩躲猫猫那样移开眼球，观察伊迪娅的反应。
伊迪娅睁着双眼，神情怜悯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小丑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