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乐山行
夜深时刻最适合回忆。
十几年前的夜班飞机我抵达了乐山,当晚入住宾馆等待第二天一早的朝拜。虽经长途我依旧没能睡安稳,梦里看到自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伤心中醒来后也无心再睡眠。
乐山之名始于清雍正十二年(1734年),曾用名南安、龙游县、嘉州、眉山郡、嘉定府、嘉定路、嘉定州等,地名前后更迭了49个。又有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因而得“乐山”之名。
风和水的学术上也有“乐山”一称,乐,喜好也,风和水宝穴喜好有后有乐山依托。穴山背后对着且贴近穴且高起障蔽穴后的山称为乐山,其形高过穴山,犹如人身后有贵人扶持,因此也称贵人山。
凡是横向而来的龙脉融结的穴场,或是穴星本身呈凹脑、侧脑、没骨等形态的龙穴,必须要有乐山贴身扶持照应才是真龙穴,否则难免穴场无力,生气不聚,虽结穴确为假穴的可能。
中国最大的一尊摩崖石刻造像凌云大佛(开凿于唐代开元元年(713年),完成于贞元十九年(803年),历时约九十年),也就是乐山大佛,因“乐山”这个名字而得“乐山大佛”此名,大佛脚下就是被称为“天险”的大渡河。
从大佛顶处拾阶而下时,映入眼帘的只有大渡河的急流汹涌、陡峭险峻,从高处看去难免胆颤心惊。就这样,从山顶开始,我一路哭着软脚蟹一般下了山,所经之处游客纷纷侧目,皆主动让出一条我的专属通道,如今想来属实汗颜。正应了梦里所见场景。
毛主席诗云:“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大渡河河面宽阔,河水湍急,奔腾咆哮,声震长空,惊涛拍岸,当年的先辈们何其英勇,何其无畏,我辈肃然起敬,铭记心间。
“沫水”大概是大渡河最早的称谓,记录于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沫水》,沫水为大渡河,若水为青衣江(后乐山籍大文人以沫水和若水各取一字为名)。明朝(天顺五年1461年)的《大明一统志》雅州条中记载:“大渡水,在芦山县北四十里,邛县、芦山往来必渡此水,故名‘大渡’,东南流入南安县界。”大渡由此得名。
关于乐山大佛、海通和尚和大渡河故事,诸位定是非常熟悉,这次讲一点不一样。
大渡河的落差非常大,犹如从天而降,所以有着“大渡天险”一说。这里还有另一个传说,大渡河乃是九重天关押大魔的监牢。所谓“小渡渡人,大渡渡魔”,大渡之名源自于此。。
魔族,六道中战斗力爆表的一种存在,其法术和战斗力甚至不亚于天道神族,性格残暴冲动、贪婪阴暗、自私狭隘。被困于牢狱之中,犹如笼中困兽,自然异常愤怒并舍命挣扎,所以大渡河才会凶险的如此惊心动魄。
大渡河一路狂奔直下,至草鞋渡处被青衣江所拦截后,水势渐缓。古时捕快狱卒多着青色官服,青衣也成了对他们的形象化代称。大渡河为牢房,青衣江则是牢房外的看守,不仅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大渡河对生态环境的破坏,还对水域进行了充分的利用,为其周边居民提供了稳定且丰富的灌溉和饮用水源。
乐山因大佛而闻名天下,却鲜少有人提到乌尤山和乌尤寺。
据《史记》、《汉书》记载,乌尤山原与凌云山相连,蜀郡太守李冰治理大渡河,开凿江道,引部分江水绕乌尤山而下,使之成为水中孤岛,也称之为青衣别岛。
乌尤寺由开山始祖唐代僧人惠净所创立,原名正觉寺,宋时改名为乌尤寺,比乐山大佛建成最少要早半个世纪。寺内塑有鬼王像,鬼王即面然大士。面然大士是瑜伽施食法门中鬼王的代表,也是观音菩萨的化身。
据佛典记载:面然为观世音菩萨化身相,相传观世音菩萨至大凌云山脚下,见两河沙岸,鬼魅啾啾,乃变面然像,为观音七十二化身,貌甚奇古,近似鬼王,以镇妖蜮。
“面然”印度梵语音译为乌尤,此山此寺因此得名“乌尤”。
大渡河众魔云集,面然大士镇压并且渡化,青衣狱卒从旁协助。从阳的一面看就是治水的成功,然而我们看不到的阴的一面或许蕴含了双方以命相搏的较量和法界无限的慈悲。
风和水的学问讲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大渡河、青衣江、面然鬼王,彰显古人高超的智慧,将“名”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大渡河沫水和青衣江若水,一为牢狱犯人,一为捕快狱卒,二者交战之像,所以沫、若二字内隐藏了极大的不稳定、争斗因素,用此二字的后果可见一斑。
在此提醒诸位,取名需谨慎,须有章有理。
历史总是会留给我们诸多悬念,
胡适先生曾说:“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呢?
我期待能够再次蜀山行,十几年前的乐山一行未能去乌尤面圣,终究成了心中一抹涂不掉的遗憾。
最后引用《大河奇峡》序中一段话:
我们追溯文明的起源与演进时,最终我们都会追溯到一座山,或者一条河,地理往往成为文明起源的初始点。人们结草而居,因地制宜筑城造廓,聚人成邑,然而所有族群的生活习性、建筑风貌以至于所有诗歌、戏曲等文学艺术最终都会和这座山这江水捆绑缠绕在一起。与其说什么样的族群创造什么样的文明,还不如说什么的环境孕育什么样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