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曹操发飙
丁氏不是非要此时定亲，但曹昂前不久把邹氏送来，着实把这老母亲吓了一跳，经过交谈发现两人已有事，于是才将此事提上日程。
这少年一旦成了男人，就像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只能找个贤妻大妇管住家，否则不停往家带女人，这人不就废了？
曹家与丁家数代通婚，丁氏自然首先想到丁家女，丁冲不但与曹操关系好，还担任要职司隶校尉，曹昂娶他女儿很有臂助。
原以为曹操会欣然同意，没想到他却说出曹昂欺负少女，这让丁氏顿时来了火气。
我教出的儿子，能做这么不堪的事？这是对我的侮辱！
曹操看到丁氏脸色阴沉，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反而旁边独眼的夏侯惇，察言观色意识到不对，急忙笑呵呵出言接话：
“子修人品高洁，断然不会如此，不过孟德说得也不错，迟两年不会有影响，他现在也就二十岁，正该建功立业...”
“我如果一定要此时结亲呢？”
“夫人你...”
“我养了昂儿十几年，还没人说他一个不字，即便这孩子血气方刚，不有宛城带回的邹嫣么？”
丁氏言罢站起身来，对着夏侯惇施了一礼，淡淡说道：“元让若是愿做媒，我与昂儿感激不尽，若不愿帮这个忙，我便找他人，告辞！”
“嫂嫂，我...”
曹操见丁氏说完，竟头也不回走了，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想骂却骂不出口。
夏侯惇见状起身上前，轻声问道：“孟德，子修有消息了吗？你老这么瞒着不是事。”
“没有。”
曹操摇头对曰：“子廉刚派人回报，他派细作潜入穰城，似乎被张绣发现，我估计...”
“别放弃希望，干脆直接遣使去问，省得猜来猜去。”
“遣使去问？然后求张绣放人？我还要脸吗？”
“这...”
夏侯惇语塞不好再劝，于是蹙着眉给出建议，“既如此，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直接向嫂嫂坦白，要么我去向丁冲说媒，不过看嫂嫂刚才的架势，已经没有第三条路...”
“夫人对子修视如己出，这么多年倾注心血养育，要是知道是我下令射杀，非跟我拼命不可，坦白？绝对不能坦白。”
“那就苦一苦丁家？不行重新选个儿子迎娶，不是还有子光（曹铄）么？记得他比子修小六岁...”
“不行。”
曹操当即否了，喃喃说道：“人家是嫡女，子光是庶子，不合适。”
夏侯惇急忙补充：“我的意思，若子修真的不在了，不如把子光过为嫡子？反正他是子修胞弟。”
“子光已十四岁，夫人估计不愿再养，再说他自幼体弱，我怕难成大器...”
“那怎么办？嫂嫂显然是认真的。”
“先拖一拖时间，就说你已着手做媒，我马上让子廉进攻，争取抓几个俘虏，确认清楚再做计较。”
曹操现在左右为难，只能采用拖字诀应付，但丁氏听了信以为真，当即就着手准备聘礼。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三月中旬。
曹家聘礼已准备就绪，按说纳采、问名早该结束，已经可以继续纳吉、纳征，夏侯惇却迟迟不上门。
丁氏觉得很奇怪，再次前往府上议事厅。
她听说孔融刚从河北归来，曹操此时解决了后顾之忧，今日便召来荀彧、荀攸、郭嘉，商议出兵讨伐袁术。
曹操不主动找自己说，丁氏就只能主动去问。
哪知她刚刚走到拐角，就听传令兵在门前大声汇报：“报，子廉将军不敌张绣，宛城、博望、舞阴等地尽皆失陷...”
“你说什么？”
殿内传来曹操咆哮声，曹洪派来的传令兵闻言，连忙补充解释道：“子廉将军兵败南阳，之前投降的城池全部复叛，我军已无法在南阳立足，所以只能退回叶县。”
“你们伤亡多少？”
“伤亡近半...”
那传令兵回答完，殿内沉默了好一会，才听曹操悠悠说道：“知道了，回去告诉子廉，让他守好叶县，我会派兵增援，再败拿他是问。”
“唯。”
传令兵抱拳刚要转身，就见一华服妇人拦住去路，紧张问道：“我昂儿呢？他怎么样？”
“夫人，您说什么？小的不懂...”
“曹昂，曹子修啊，他不是跟曹洪一起吗？”
“大公子？他没有啊，而且...”
“混账！”
曹操及时出现，并厉声打断，喝道：“逢人便答，懂不懂规矩？曹洪没教吗？”
“我...”
“还有你，又跑到前面来作甚？这是妇人来的地方？你太放肆了！”
“妾身只是...”
丁氏从未见他对自己呵斥，一时竟觉得自己做错理亏，随后曹操又继续发飙：“回去，都滚！”
“唯。”
“哦...”
看到那传令兵的背影，丁氏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刚才说儿子不在曹洪处，后面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完，当即尖声呼喊：“等等，你回来！”
来人刚被曹操骂完，此时哪里敢回头回应，几个大跨步就跑远了，而曹操也转身要回屋。
丁氏急了，喊道：“别走，你给我说清楚，昂儿到底在哪里？”
“早说了，他在子廉军中，还不快些回去？”
看到曹操一脸不耐烦，丁氏此时也来了脾气，冷冷对曰：“曹阿瞒，你当我好骗，还是耳聋？今日不说清楚，我不走！”
“说清楚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敢在我面前撒泼？反了天了！”
“我撒泼？我就想知道儿子下落，有什么错？”
“他已经死了，和曹安民一起战死，你满意了？我不给他定亲，也是这个道理！”
丁氏的针锋相对，让曹操情绪直接失控，说完就拂袖进殿。
荀彧三人好希望自己不在场，此时他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而曹操阔步走回自己位置坐下，抬眼就看见丁氏落寞转身，口里好像还在念叨着什么。
“死了？”
“我儿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从议事厅到后宅正房，原本不是太远一段路，丁氏却不知走了多久。
浑浑噩噩，呆呆傻傻。
沿途婢女行礼问好，丁氏也完全听不进去，直到她路过邹嫣屋外，听到招呼声才醒来。
“夫人...”
“是你？昂儿没了。”
“什么？”
“我儿曹昂，战死在宛城...”
丁氏说完这句话，身体一软就要往下倒，邹嫣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夫人莫要打趣，公子不是福薄之人...”
“我也想打趣，这是曹孟德亲口说的，我儿死在张绣手里，而你是张绣婶母，我不想再看到，你...走吧...”
“可...可我有了身孕，公子的...”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