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暖夜
卧室，两人一豹。
小豹子裹着露萌萌擦头发的绿毛巾，趴在露萌萌睡觉的床上，咯吱咯吱吃着面前盘子里的现煮鸡胸肉。
露萌萌正低头在床头柜抽屉里找湿巾。
“萌萌，你快看！“
露萌萌抬头，眼前是无辜朝她看来的小豹子。
丁勤勤咬牙切齿，“它笑了！我发誓，刚刚它真的冲我笑了！“
她将脸送到露萌萌面前，邪恶地一勾唇角，然后道：“就是这样！它刚刚趁你低头，嘲笑我！”
丁勤勤和露萌萌沉默地对视了片刻，怪没意思地先收敛了锋芒，她瘪着声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明天就去医院挂个号……”
露萌萌看了一眼自言自语自我怀疑的闺蜜，对小豹子挤了挤眼睛。
小豹子收到她的信号，乖乖吃自己的鸡胸肉去了。
露萌萌清了清嗓子，“勤勤啊，我拜托你一件事。”
丁勤勤抬头朝她看来，“嗯？”
露萌萌抽了一张湿巾，帮小豹子擦去头上挂着的白灰，拿走它背上沾着的菜叶子，又轻轻揉了揉它为了救自己被锅子砸出的额头上的包。
“不要把它送到动物园。“
丁勤勤皱了眉，“可它是一只豹子啊。”
露萌萌双手合十，“就让我养它一段时间吧。”
丁勤勤为难地看着他们。
露萌萌：“你也看到了，它是一只很有灵性的豹子，还会嘲笑人呢！”
丁勤勤：“……”
她看了看露萌萌指尖底下，小豹子头顶上鼓起的包，半晌，叹了一口气，“行吧。”
露萌萌喜笑颜开，“谢谢你，勤勤！”
丁勤勤“哼”了一声，“过个瘾得了，真养大了还是得送走，小心它把你吃了！”
露萌萌一摆手，“怎么可能啦！”
丁勤勤给露萌萌科普一些猎豹的常识，回家去了。
卧室里只剩下了一人一豹，露萌萌捧起小豹子的脸，和它抵了抵额头，轻声：“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豹子黄琉璃般的眼中现出无上的欢喜，伸出湿乎乎的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着露萌萌的脸蛋。
这天晚饭，露萌萌久违地下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菜是买菜软件上买的，她一口气点了牛羊猪鸡各种肉，又煎又烤给小豹子给弄了大半桌子的全肉宴，又给自己准备了一盘子七彩缤纷的减脂餐。
她啃着不沾一滴油水清爽过了头的青椒，看着将肉菜吃了大半仍在大口咀嚼的小豹子，疑惑道：“你是不是吃太多了？”
她打量着小豹子十来斤重的小身子，又看看被它吃掉的大半食物，心想，这个身量不该吃这样多啊。
小豹子闻言猛然停住了大嚼的动作，吞下口中最后一口肉，舔了舔嘴巴子，跳下了餐桌卧在一边，意思是吃饱了的模样。
露萌萌看着它眼巴巴望着桌上牛肉干的眼神，怀疑它根本没吃够。
心里一软，道：“想吃就放开了吃，家里不差饭钱。”
听他说完，小豹子果然又跳上了桌子，不客气将剩下的肉也全吃到了肚子里。
露萌萌叉着一叉子沙拉，正出神地寻思着明天还得多买些肉，一抬眼，盘子里的鸡胸肉却不见了。
手里的叉子“叮“地一声落到盘子上，片刻后，屋子里传来露萌萌咬牙切齿的控诉：“我一天就吃这么一块肉！你给我吐出来啊啊啊！”
……
吃过饭，露萌萌打开了游戏，登陆了直播软件。
小豹子也跟着跳上桌面，在露萌萌的鼠标垫旁趴下。
露萌萌怕小豹子乱踩键盘，将昨天临时给小豹子搭的窝挪到了自己脚边。
她一指地上：“你就呆在这儿，不准乱跑哦！”
小豹子看了看她，似乎掂量出了这个新主人好拿捏，收回目光，自顾自又趴到了鼠标垫旁边。
露萌萌将它放到地上，它又跳上桌子。如此反复数次，露萌萌没了办法，只好将窝也放到了桌面上。
小豹子这才各退一步，听话地躺到了窝里，继续好奇地看向露萌萌的电脑屏幕。
正好这时“月下的她”正好也上了线，看到亮起的绿色id，露萌萌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心情颇好地晃了晃桌下的腿。
感受到一道视线，她低头，和小豹子探究的目光对上了。
露萌萌莫名有些心虚，努了努嘴，“干嘛？”
小豹子看了看她，又转过头去，看向好友栏上的“月下的她”四个绿色的字。
露萌萌不再搭理自家的宠物豹子，点开月下的聊天框，想了想，打字：
——昨天那个女主播今天还和我们一起玩吗？
她停了跃动的手指，片刻，一个一个字将那句话删掉。
他们还什么也不是，她问这个似乎过于刻意了。
再次察觉到身边投来的视线，露萌萌凶恶地一扭头，瞪眼：“不准再鬼鬼祟祟地看我！八卦豹！”
小豹子打了个哈欠，扭开了头去。
眼看到了直播的点，露萌萌和月下组了个房间双排，昨天那个叫玉兔的女主播没有来，露萌萌的心情又上一个台阶。
到了点，她点下了“开始直播”。
瞬间，弹幕纷纷从屏幕上划过。
满屏泛着桃色的弹幕中，照旧夹杂着几条“什么时候露脸？”“是不是200斤萝莉音阿姨”之类的发言，露萌萌照常选择了无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身边的小豹子面目严肃地看着雪花一样的弹幕，深深皱起了眉。
直播的内容每天大差不差，露萌萌用最轻松的辅助英雄——猫咪，紧抱着月下这根粗大腿，拿下一局又一局的胜利。
其间，她和弹幕闲聊几句便可，一把好听的声音让礼物源源不断而来。
一番团战，露萌萌操纵的猫咪不小心从月下身上掉了下去，光荣成为团队最先牺牲的人。
屏幕顿时黑白，她没了事情可干，回头看了一眼小豹子。却见它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一片混战，目光随着屏幕中小人的动作闪动，是无比专注的模样。
露萌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屏幕，心想，都说猫的反应是人的七倍，豹子应该也不差。
一声“pentakill”（五杀）的音效将露萌萌唤回了神，她扭头一看，对方已经团灭，他们这方还剩下一个月下，月下一个人拿了“五杀”——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将对面五人的人头收入囊下，堪称是这个游戏对局中的最高成就了。
露萌萌顿时星星眼，情不自禁道：“月下，你好厉害。”
麦克风那头传来月下一声轻轻的笑。
紧接着，是一声冷笑。
……咦？冷笑？
露萌萌难以置信地低头朝小豹子看去，果然，它嘴角微勾，斜眼看屏幕，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轻蔑模样。
露萌萌脸一黑，“不准嘲笑月下！”
她伸手去抓小豹子，小豹子溜得飞快，一闪身钻到了床底下去。
露萌萌气得“嘶”地倒吸了一口气，正要摘下麦克风去追拿小豹子，麦里传来月下温柔的声音：“怎么了，萌萌？”
露萌萌坐回了椅子上，转头朝床底下一看，一片漆黑中，小豹子小心打量她的大黄眼睛正孩子一样鼓溜溜地转。
她一下子泄了气，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没什么，家里的猫捣蛋了而已。”
下了播，露萌萌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去。
小豹子的窝就放在她的床边，黑夜中，她侧着身，能看到一片黑暗中两只黄璨灯笼一样的猫眼睛。
猫眼睛对着她慢悠悠地眨了一下，眼中盛的满满是对她的喜欢。
明天得带孩子去买些生活用品，还得给它起个名字，这样，它就真真正正地，和她成为一家人了。
困意混沌间，露萌萌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