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巨兽爪痕
一夜安眠。
第二天，露萌萌正在浴室打算给小豹子洗个澡。
因为不知道这么小的动物能不能贸然洗澡，从捡到它到现在，露萌萌只用纸巾给它擦过身体。
“你给我过来！”露萌萌一声大吼，终于将躲到床底的小豹子震慑住，拉着它的爪子将它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不管做什么都乖乖配合的小东西居然这么排斥洗澡，让她一顿好追！
她将小豹子抱到浴室，反锁了门。
门锁“哒“地一声闭合，她低头，却从小豹子脸上看到了一丝绝望的神情。
“不就是洗个澡吗，至于一副要了你的命的表情吗？”露萌萌嫌弃地一撇嘴，“亏你还是只豹子。”
小豹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一脸生无可恋地缩在浴室的角落。
露萌萌放足了热水，回头将小豹子放到了浴缸里，轻着手给它慢慢地打泡泡。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掌心下小豹子的身体好像十分之僵硬。
“这么害怕吗，”她嘀咕着，低头去看它的表情。小豹子却不自在地扭开了脑袋。
露萌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为什么会觉得它在脸红啊？！
收敛心神，露萌萌心无杂念地帮小豹子洗完了背，提起它，就要将它翻面，“洗肚子喽～”
她说着，就要将它仰放在浴缸里。
这时，小豹子却突然挣扎出了一股大力，“哗啦”一声，溅了露萌萌一头一脸的肥皂水，小豹子却滑鱼一样从浴缸中窜走，躲到了角落里，背对着露萌萌缩头耷肩。
露萌萌石化了两秒，一滴肥皂水从她的头发尖滴落到鼻尖，将她滴回了神。
“你这个家伙！！！！”露萌萌看着自己刚换的衣服上被肥皂水溅得斑斑驳驳，气得大叫。
她张牙舞抓地就要上前去抓小豹子，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
露萌萌简单擦了身上的水，出去开门。
门打开，是两个民警，一老一少。
年轻的民警面目清秀，有一双又黑又亮的小狗眼，望着露萌萌的眼神似乎隐隐带着崇拜，“露小姐是吗？”
露萌萌想起来了，她昨天不在家，和前来调查那个公园色狼的民警约好了今天见面。
露萌萌：“对。”
小民警道：“犯罪嫌疑人在医院醒了，他的笔录也做完了，可能要麻烦你也去派出所一趟，更具体地说说那天晚上的情况。”
露萌萌：“好，我换身衣服就来。”
老民警目光狐疑地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探头往露萌萌家里张望：“你有养禁养犬吗？”
露萌萌的手在背后悄悄握成了拳，“没有，怎么了？”
老民警面目严肃：“我们要进去看一眼。”
不等她再说些什么，老民警已经先行走进了屋子里。
小民警在经过露萌萌的时候抱歉地对她笑了笑。
露萌萌勉强也对他扯了扯嘴角。
老民警径直往洗手间去，露萌萌见状，开口叫住他：“等等！你贸然进我家搜查，这样不太好吧？”
老民警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露萌萌急忙想上前阻拦，但对方动作很快，在她拦下他之前，已经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空无一人。
露萌萌感觉一颗乱跳的心终于归了位，她不客气地上前关了浴室门，“你这么做不符合规定，我可以投诉你的。”
老民警扫视了一圈屋内，这才无甚歉意地说道：“我只是看看，免得之后调查还要再跑一趟而已。”
老民警先行出了门，小民警跟在后面，悄声对露萌萌道：“露小姐，你别生气，我师傅就是这个脾气，主要吧，那天那个犯罪嫌疑人，”
他吞了口口水，“伤得很重。”
露萌萌：“伤得很重？”
她记得自己踢得的确挺用力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伤得多重？
而且这和禁养犬有什么关系？
小民警用手捂着嘴，小声：“都没了。”
露萌萌不解地一挑眉：“什么没了？”
小民警两手握成拳抵在一起，表情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戚戚然，“这个。”
露萌萌跟着他做了这个动作，好像明白了什么，有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没了？
难道被她，踢飞了？
露萌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双普普通通的腿儿。
小民警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的敬畏表露无遗，他竖起大拇指，“你太强了。”
露萌萌抬眼，干笑：“没有没有。”
露萌萌跟着两位民警去派出所了解了情况，做了笔录，这才知道，那天那晚的男子不但重要部位丢了部件，身上还有被大型野兽抓伤的痕迹。偏偏事发处是监控死角，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露萌萌从派出所出来，打算去那个男人住院的地方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医院离派出所不远，露萌萌直接走路朝医院去。
秋老虎发威，短短十多分钟脚程，露萌萌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她走近医院门前的小卖部，买了一瓶冰水，拧开，喝着。
“哎呦，那天晚上正好我看店，那人送来的时候身上盖着的布被风吹开了，”收银台的阿姨眉飞色舞地和女伴聊着，她两手一比划，“这么大的伤口！”
“这么大？”女伴跟着比了个脸盆大的手势，一脸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有那爪子，体格不得比熊都大了？”
收银阿姨一拍大腿，“你怎么不信我呢？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女伴咂嘴笑道：“你前两天还说老张家女儿大了肚子呢，结果人家不就是吃多了？”
露萌萌清了清喉咙，“那个……阿姨，你说的伤口，是那个在日照公园据说被大型野兽抓了的男人的伤口吗？”
收银阿姨见露萌萌感兴趣，也来了兴致，“对啊！大半夜送来的，我本来坐店里都快睡着了，就听外面鬼哭狼嚎地叫，走出去一看，呵，好家伙，那男人的背上，整整齐齐被大爪子扒拉了四道血痕！骨头都快看见了。”
日光明媚，露萌萌却听得浑身一激灵。
还好那天她先跑了，不然没准也要遭此无妄之灾。
看来最近还是别去那个公园了的好。
巨型野兽啊……露萌萌想象了一下，受不了地甩了甩脑袋。
她最最害怕那些东西了。
她顺了顺手臂上激起的鸡皮疙瘩，从小卖部走了出来。
到医院大厅，露萌萌找了个护士问被野兽伤了的中年男人在哪个科室住院。
“你去那边的导诊台问问，”护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那人的谁？”
露萌萌垂眸扫了一眼自己今天的装束，一身白印花大红秋裙，堪称喜气洋洋。
她尴尬地一清嗓子，“我是他的，外甥女。”
护士还想再说什么，门口却响起了一个女人不满的抱怨，“哪来的猫！医院里怎么有猫？”
露萌萌似有所感，回头一看，只见一道黄影子从大门口一闪而过。
那女人对着护士这边皱眉道：“你们快把这猫赶走！野猫身上多脏？跑到医院里把病人传染了怎么办？”
护士闻言，不再理会露萌萌，转身去赶猫了。
露萌萌小松了一口气，到导诊台询问那人所在的病房，对方问她那人的姓名，露萌萌说不记得了。
导诊台的护士为难道：“那就没办法查了，不过应该还在急诊科的重症监护室那边。”
露萌萌搭电梯到了急诊科。
她到了楼层，先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却见不远处有几个女生围住了一个高个的栗发少年。
露萌萌会一眼看到那少年，纯粹是出于女性的本能。医院楼道偏黯淡的白炽灯光下，他挺拔地往那儿一站，是四周最耀眼的存在。
仿佛察觉到了露萌萌的视线，那少年抬眼朝她看来。
露萌萌一愣。那是一双，多少带有点野性的，明黄色的眼睛。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和围在他面前的几个女生继续说话。
露萌萌没忍住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会儿视线。
很是词汇贫瘠地感慨着真是帅啊，露萌萌恋恋不舍地继续拔步向前，去找那中年男人的病房去了。
也不知道这样好看的人一辈子能见几次。露萌萌边走边想。
想起那少年一双漂亮的明黄色眼睛，她联想到了家里的小豹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黄得这么纯粹的眼睛的人呢，难道是混血儿？
露萌萌正神游天外，被一旁病房里发出的痛呼唤回了神。
她转头一看，病床上趴着一个在换药的中年男人，床边的帘子没拉紧，露萌萌一眼便看到了他背上四道鲜血淋漓的抓痕。
听说和亲眼看到是完全不同的。
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露萌萌心中并无多少报复的快意，反而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来，那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对于大型食肉动物的本能恐惧。
那男人把头埋在枕头里，发出的哭嚎声仿佛痛苦到了极致，不知道是真的那样疼，还是失去了某重要部件带来的精神打击。
露萌萌对这种人自是没多少同情，但那伤口总归看得她牙酸，露萌萌扭头便离开了。
而病房里一旁坐着低头玩手机的男青年，见到露萌萌后打量了她片刻，见她离去，想想也跟了上去。
露萌萌搭电梯下了楼，下楼后正好到了医院的后门附近。
医院后门是一片没什么人的停车场，穿过停车场出去有个公交车站，可以搭公交直达露萌萌家的小区。
午后阳光温热，伴着凉凉的秋风暖暖地洒在人的身上。
露萌萌低头往前走，脑中尽力回忆着那晚的细节。
她当时并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异样的响动，而且，为什么那只行凶的野兽没有吃掉那个男人呢？
野兽……
露萌萌脑筋一亮，家里的小豹子不就是野兽么？！
不对，小豹子的一只爪子还没有人家一道抓痕宽呢……
“喂，你是不是前天晚上那个女的？”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随即，露萌萌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粗暴地拉住了。
她回头，一个面色不善的男青年正拉着她的胳膊，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
露萌萌扯了扯自己的手，却没有收回来，“你放开我！你是谁？”
那男青年不耐烦地皱了眉，又重复道：“你是不是那天晚上那个女的？”
露萌萌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不敢回答是或者否，用力拉扯着，试图将自己的手从他的钳制中收回。
对方见露萌萌不说话，继续道：“我告诉你，我爸这次受了重伤，你知道医疗费要多少吗？你却一点事都没有，你得赔我们医药费！”
露萌萌被他的逻辑震惊了，“是你父亲先做坏事的，我没向他要赔偿都算我日行一善了！”
那男青年目露凶光，捏着露萌萌手臂的手愈发用力。
手臂上传来难忍的疼痛，露萌萌惊叫道：“放开我！”
对方恶意一笑，手上愈发用力。
露萌萌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正疼得泪水溢出双眸，视线的余光中，却从楼梯间奔出了一只麦黄色的小动物。
露萌萌勉力转头看去，居然是小豹子！
小豹子朝二人冲来，速度快得几乎要化作残影，然后在露萌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声沉闷的拳头到肉的声音响起，抓着她的青年一声惨叫，露萌萌的手臂骤然轻松。
露萌萌定睛一看，只见那男青年竟瘫坐到了旁边车子的后备箱边，而他的面前，站着先前见过的栗发少年。
栗发少年回过头来，阳光下，一双灿金的眼睛。
信息过载，露萌萌眨了眨眼，往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