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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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军政分离

刘琛既妥置张机,乃携清瓮一壶,踱步趋向祖父刘焉的病室,蹑足潜踪,启扉而入。但见室内药香馥郁,缭绕不息,氛氤满室,犹未散尽。唯恐惊扰静谧,遂步履轻盈,缓缓行至榻侧,悄然落座。

移椅近榻,刘琛动作甚微,轻身下坐,目光温婉,凝视祖父刘焉的安详容颜。但观祖父呼吸徐缓而深沉,往昔苍白的面色,今已微泛红晕。

三世轮转,刘琛的心,历经风霜,情感渐趋淡漠,与世疏离。然于此生,祖父刘焉的教诲与慈爱,犹如春日暖阳,缓缓渗透其坚硬的外壳,融化于心底的寒冰。

回首往昔,祖孙温馨之景,历历在目。祖父的笑靥、谆谆教诲、虽严犹慈,皆化柔情蜜意,触心弦而颤动,使得刘琛眼眶微湿,情感难抑,始悟血浓于水的亲情,尤为珍贵。

刘琛的心,恍若云游,形骸随之而弛,积久的疲倦,悄然袭体。乃徐掩双睫,微侧其身,斜倚于椅,渐入梦乡之境。

“咳咳……“忽闻一阵微咳之声,而扰刘琛的清梦,猛惊觉醒,疾步趋至榻侧,小心谨慎地扶刘焉倚于软垫上,唯恐有一丝的颠簸。继而,微转身躯,轻轻将将水盂递至刘焉唇畔,目中满含怜惜。

刘焉缓缓张开干裂的唇,细细啜饮,温水滑润其喉,带得一丝久违的舒泰,亦使其眼神渐复少许光华。

“琛儿,你回来了,黑了,瘦了,亦添几分壮硕。”刘焉体羸力弱,言辞微渺,而目中满含欣慰。

“祖父,你吓死我了,世俗琐事,岂能惊扰安康。”刘琛语带悲咽,眼眶微红,极力抑制情绪波动。

“唉,此番生死边缘徘徊,我亦颇多所感,多所悟矣。”刘焉言辞平和,微叹一声,其目光悠然而游于屋椽之上,旋复淡然相询:“你三叔四叔,今在何处耶?”

“三叔与四叔,自昨宵伊始,未尝片刻稍离,守于祖父室外,直至晨曦微露,见您病势渐退,方稍舒愁颜。三叔忙于政务之冗,无暇旁骛,四叔则遍搜医籍,以求辽疾良方。”

刘焉卧于榻上,双眸半掩,凝神倾听刘琛述说张机的救治经过,及其所托之言,神色宁静而深沉,若有所思。

“益州的安稳,乃我等的根本,我欲知其现状若何,你速往,召你三叔与四叔至此,我有要事亟须共议。”刘焉沉吟片刻,言辞间尽显急切,为益州的安稳深以为忧。

刘琛闻令,微微颔首,态甚恭谨,遂退出室中,令候命的仆从疾驰传召。继而,期步入后堂,手捧一碗热气袅袅的稀粥,复至刘焉侧畔,侍奉缓缓啜饮,尽显孝心之笃。

半炷香之顷,刘瑁与刘璋匆遽而入,步履急促,悄然置凳于侧,静坐以应,屏息以待其父刘焉的教诲。

刘焉目光炯炯,睥睨膝下二子,辞色峻厉:“瑁儿、璋儿,我抱恙于榻,可有宵小之辈蠢蠢欲动,或是民心浮动,私议纷纷?”

“父亲大人,儿等惶恐禀报,绵竹文武,隐现浮躁之风,人心所向,颇有参差。尤以司马赵韪为首之众,频频谏言,力陈迁徙州治至成都,以求安稳。又闻东州将士,心系父亲康健,祈盼早日康复,以安民心,稳固大局。”刘瑁谨首陈词,字字珠玑,清晰剖析当前的时局。

“父亲大人,益州豪强与东州将士,皆静默观望,对父亲病情暗中窥伺,尽都蛰伏待机。我从治中从事王商处闻悉,父亲抱恙期间,汉中已暗流涌动,张鲁骄纵,与张修隙深,二人势如水火,分疆而治。”刘璋言辞恳切,从容不迫,却字字沉重,徐徐诉说着局势动荡。

“父亲,那张鲁野心勃勃,此番琛儿南阳求医,他企图擒拿琛儿,圈禁汉中,其计之阴狠,用心之险恶,实乃令人发指。”刘瑁愤然慨言,胸臆间怒火熊熊,言辞激昂不平。

刘焉见刘瑁、刘璋二人,默然而立后,其目光流转,悠然落于一侧的刘琛身上。

“祖父,三叔所言皆实,我途径上庸,张鲁遣其弟张卫,领兵邀我强入城固,幸得上苍庇佑,虽侥幸脱险,然彼等穷追不舍,直逼大巴山脉。迫于无奈,我折转至巴郡逃回。”刘琛怅然而语,微叹一声,微叹以表无奈与感慨之情。

刘焉冷笑一声,眸中寒光闪烁,凌冽洞察人心,声威赫赫:“我年事已高,疾病相侵,亟需静谧调养,然益州尚需有人持舵。刘瑁,暂代我理政,以固邦本;刘璋,则统领军务,以固邦本。至于那张鲁,不过自掘其冢,正好借其首级,以儆效尤,使宵小之徒,望风而靡。”

言及此处,刘焉眼神微偏,瞩目于年轻的刘琛身上,添望于怀,从容而言:“琛儿,你既有投笔从戎之志,而今恰逢其时,宜精心筹备伐战,以吴懿为帅,你为副将,统率精兵五千,挥师问罪。”

刘焉目若鹰隼,眈眈而视其旁三位子孙面庞,言辞峻拔,铿然有声:“此次以雷霆之势,行杀鸡骇猴之举,让益州上下咸知,虽我刘焉退隐幕后,但掌中权柄犹在,试问何人胆敢轻举妄动?哼,老夫犹健,且拭目以待,谁敢妄图在我眼前兴风作浪!”

此言此语,威仪自生,字字含霜,句句带刃,尽显诸侯之尊,积威所至,气吞山河,令四周氛围骤紧,寒芒内敛,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刘瑁、刘璋、刘琛三人,闻讯皆面现异色,神色陡然凝重,敬畏之心愈加深切。

晨曦初破,朝霞似锦,朝会之仪,由刘瑁秉钺而持。殿内气氛微妙,众臣皆知,群臣咸知刘焉疾恙渐瘥,莫敢嚣张,昔日刘焉独断专行的风采犹在,而今历经伤病后略显收敛。众皆屏气敛息,恐触其怒,至于迁徙成都之议,更无人复敢置喙。

文武臣属,心存机巧,面却恭谨,各自揣度而不露于色。见刘璋渐握兵柄,心潮暗涌,皆思刘焉背后的深谋远虑。朝堂之上,一片谦和之态,实则各怀心事,揣测纷纷,未知刘焉此举,又将如何影响蜀中局势。

刘琛亦涉益州朝政,其目周流于益州本土豪强与东州将士两派,二者虽显隐交争,然亦在微妙的平衡中相制而安。益州局势,纷纭复杂,而牧守刘焉,据中而治,更像是益州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威镇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