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巢
10月29日。
陆斯恩坐在沙发上，世界之翼安排的住所里安静非凡，连电视机都蒙着灰，他虽然搬进来住了，但却并没有怎么打扫屋子，只是把卧室和客厅拖了一遍。
被褥、衣物那些在站点都能买到。
他现在正在面临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谷宜发来的信息。
是选择成为收容专家？还是科长？
谷宜说，以他的能力，通过总部的科长考核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成为科长后可能会把他分配到其他站点去。
这一点陆斯恩倒是不在意，可问题是，自己异常实体的身份会不会露馅啊？
咚咚！
有人敲门，但现在才早上六点。
“谁？”陆斯恩走向玄关。
“是我！你的朋友！”曲知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陆斯恩拉开门，看着围着红围巾不停搓手哈出暖气的曲知，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问一问谷宜不就知道了嘛。”
曲知从他身旁穿过，道：“我昨天晚上就听部长大人说你的功勋达标，还有其他科长的举荐，马上就能晋升了。”
“恭喜啊...”她耸拉着脸叹气。
陆斯恩感觉她可能有点不开心，问：“我升职你嫉妒了？”
“不是，我怎么会嫉妒朋友呢？”曲知走到沙发边，嘿哟一跳躺了上去，望着门口的陆斯恩，长叹着，“只是一想到你升职后，就更不可能加入生命树，我就觉得很，很可惜，懂吗？”
“曲科长，我也想要进步啊。”陆斯恩开玩笑提道，“要喝水吗？”
“不用不用。”曲知摇摇头，小腿悬在空中，上下轻轻摇晃，拿出手机盯着屏幕，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人事部写申请表？”
“申请表？”
“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啊，陆斯恩。”
曲知一副看笨蛋的眼神：“晋升科长，或者收容专家，你以为谷宜还能管到吗？拜托诶，你马上就会和我们平级了！晋升这种事，归六科管，你肯定要去他们那边写申请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曲科长，我申请科长考核，世界之翼会不会发现我异常实体的身份，然后重新把我...”
“不会，你既然已经是正式收容人员了，世界之翼就不会管你曾经的身份，哪怕你体内有一个未知的‘系统类异常’，呵，这类异常实体往往都没什么用。”
曲知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打算成为科长？”
“是。”陆斯恩大方承认，“毕竟科长的权力更大一些。”
曲知乐呵乐呵笑道：“那你早点申请，我们说不定还能再当一两个月的同事。”
“你要辞职了？”陆斯恩问。
“你猜。”
曲知翻身从沙发上离开，“走吧，我带你去六科那边，毕竟谷宜都开口让我多照顾照顾你了。”
·
在曲知的陪伴下，填完科长任职申请表后，两人离开办公室，正往楼下走去，曲知突然举起手机，惊喜道：“哎哟我去！陆斯恩！秒通过啊！你看你看！”
曲知的手机屏幕上，登录着世界之翼官方网站，只不过页面和他的不一样，此刻，里面正是自己的一部分非私密信息，而曲知白皙的指尖指着右上角的职位处：预备科长（待考核）。
陆斯恩看了眼身后的门，“我才刚交上去吧？”
“所以说很快啊！”曲知嚷嚷着，“估计是这个季度七号站点里没几个人把功勋提上去吧。”
“毕竟最近除了矩阵，也没什么重大异常事件发生了，而谷宜又一直没分配镇压任务，只是让收容人员们守着bug，要不是你，恐怕还有等好几个月对于矩阵的镇压才会有实质性的进展。”
沿着楼梯向下，曲知双手插在兜里，走在前面，灵机一动，从半层楼梯处直接跳了下去。
咚！
陆斯恩跟在后面，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其中，有一条新的信息发到了他的个人账号上，是有关科长考核的...这一个季度的考核已经结束了，下一次考核是在年底，他只能等那个时候由七号站点五科部长带队去世界之翼总部进行考核。
不过，在这之前，他可以拥有一部分科长的权力，比如，拒绝上级指派的任务，以及...拥有一件收容物！
“曲科长，你看这个。”他欣喜的把手机屏幕给曲知看。
“哇！我当时待考核期间都没这个权力，还是去总部那边考核完了才拿到专属收容物的。”
曲知两眼放光，诶嘿轻笑，“陆斯恩，你要不下午就去找收容部的部长，去申请认领收容物？”
·
世界之翼的内部结构分为十个科室，隶属于五个不同的部门，分别是武装部、信息部、收容部、监察部、控制部。
收容部由负责大规模作战行动的三科和精英小队作战的十科构成，十科科长是谷宜，而三科科长，陆斯恩在不久前也见过一面，是个气质成熟的寸头男人，至于部长，陆斯恩目前就只见过一位，那就是曲知的上司，监察部部长魏辛。
下午，在曲知的鼓动下，陆斯恩向谷宜提出了有关科长专属收容物的事。
和收容专家不同的是，科长可以随时随刻把收容物带在身上，而收容专家只能在执行任务时才能从站点地底取出收容物。
“世界之翼在昨年就允许待考核的科长领取一件收容物，但...这是有条件的。”
谷宜坐在办公桌后，望着陆斯恩，轻声道：“你真的能像我们这样，准备好为世界之翼卖命的觉悟吗？”
“当异常事件镇压任务投入的资源过多，却还没有解决时，负责该事件的科长和部长们将会顶上去。”
“谷科长，我现在好得很。”陆斯恩点点头，漠然道：“无论是矩阵，还是其他异常，于我而言都没有区别。”
“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部长。”
·
谷宜的上司，收容部部长是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在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却披上军大衣，老棉帽，看起来就像几十年前的老兵。
敲门得到回应后，谷宜推门进入，向陆斯恩介绍道：
“这位是张部长。”
他转而道：“部长，这位是陆斯恩，这个季度唯一一个待考核的科长。”
“d1257？拿到彗星七号内部信息的收容者...”张卫国抬起头，一眼就猜到两人前来的目的，“你是来申请领取收容物的？”
“是的。”陆斯恩回应道。
“嗯...”张卫国手指敲击桌面，抿了口玻璃杯里的枸杞水，“陆斯恩，你认为世界之翼怎么样？”
陆斯恩不明白他的用意，实话实话道：“在谷科长拆除我体内的锁前，我恨死世界之翼了。”
“那现在呢？”张卫国追问。
“还不错。”陆斯恩笑了笑，炯炯有神，“至少我现在是真心实意在替世界之翼干活，不瞒您说，之前有人还想要让我跳槽，但我拒绝了。”
用俗话说，那就是责任和使命感或许不能让人产生归属，但利益一定会。
陆斯恩没有把话说出口，只见张部长叹了口气，起身道：“跟我来吧，非安保人员，去‘巢’里面，必须要有安保科的通行文件，王老这几天去总部了，暂时拿不到文件的印章，就由我陪你去吧，顺便还能给你提点建议。”
“呵，想当初，谷宜的收容物就是我给他挑选的。”
张卫国瞥了眼谷宜，缓缓道：“谷宜，你先回去吧。”
“好。”谷宜没多想，动身离去。
这时，陆斯恩才问：“巢是什么？”
“d...陆斯恩，巢就是世界之翼收容异常实体的地底，用白话说...”
张卫国指着地面，“站点地底的收容区域就是‘巢’，而我们世界之翼的员工，将设施建于巢上，就宛如护巢的母鸟，伸展双翼将不法分子隔绝巢之外。”
“跟我来吧。”
去地底的路上，两人自然是坐电梯而下，在负七层，即测试区域，出了电梯，再往下，就是谷宜曾经口中的收容区域，根据他在世界之翼官方网站上看见的七号站点信息，安保科的成员大概有一千名，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地表上的保安人数估计连一百都不到。
所以...剩下的近九百人都在收容区域？
沿着光滑蹭亮的走廊前进，就连地面都是钢铁合金铸造而成，坚硬无比，就是不知道散热性好不好了。
张卫国双手负背，行走在光亮中，等到了走廊尽头，一扇巨大的钢铁闸门显现，隔绝前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宛如雕塑站在走廊两侧。
到了这里其实就已经见不到几个人了，两人刚来，就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力，其中一个士兵挂着枪，快步走了过来：“请出示证件。”
张卫国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士兵，同时提前向陆斯恩说明等会挑选收容物的要求：
“巢一共有四层，作为待考核科长，你只能在前两层中挑选一件收容物，该收容物不能是有自我意识的异常实体，不能拥有大规模的破坏能力，不能具备影响思想和心灵的能力，不能......”
咯吱咯吱。
闸门笨重地向墙壁内收缩，声响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