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留下
姜家
“他娘的，辛姒年真是随了她爹的根，父女俩心眼儿都是黑的！”葛元坐在仅有的一条小木凳上，脸色出奇的差，“老子多少年没受过这气了？”
说罢，还狠狠剜了白阔一眼，“你也是，怎就只烧了辛姒年的粮仓？就应该烧了她的宅子，让她也没地方住才对！”
白阔倚在门边站着，低声道，“辛姒年重口腹之欲，即便是旱灾，仓里也存着不少干粮，烧了粮仓，比烧了她的房子更让她愤怒。”
“另外，还有别的收获。”白阔将手旁的包裹扔在桌上，包裹分量不轻，砸在桌上发出闷响。
葛元不明所以，扯开包裹上的活结，掀开裹布，才看清里头的东西，瞬间睁大了眼睛，“老天爷……这都是你从辛家粮仓里抢来的？”
“都是粮食，全烧了岂不可惜？”白阔怀中抱着剑，语气冷淡，“虽说辛家不止一个粮仓，但内外城有那么多手下要养着，烧了最大一个仓，辛姒年被气得不轻。”
葛元憋不住笑，忙将东西推到姜宁眼前，扬声道，“丫头，瞧瞧这些东西。”
姜宁闻声走来，低头一瞧，包裹里大大小小的甘薯堆成小山，还有菽粟、菜干、豆子……
见着这些东西，姜宁眉头微挑，眼底闪过精光，“这些……都是从辛家拿来的？”
“没错，虽说不多，但也够你们姐仨吃上一阵子了。”葛元背靠着墙，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再说，你们姐弟仨住这破房子，连个院墙都没有，想关上门来说点什么，都叫旁人听了去。”
姜宁心里打着算盘，闻言，唇边的笑意加深，“我不是没想过此事，可就这么大的地儿，四面山上都光秃秃的，不见一棵树，饶是我有心建院墙，也无人无料，实在棘手。”
“你……”
“这事，我去办。”
不等葛元说话，白阔就先一步开了口，应下她的话。
葛元一愣，不明所以的瞧着他，低声道，“你啥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
白阔顿了顿，目光落在姜宁脸上，不见一丝温度，“你给了人参，我助你建墙，日后两清，谁也别多占谁的好处。”
“啧，人参老子拿了，好人让你做了！”葛元瞪了他一眼，眼底多了几分笑意，“木头都被辛姒年收了去，你才烧了她的仓，如今找过去，不将你扎成筛子，算老头儿白跟她打交道。”
“有木材石头的并非只有流阳城。”白阔蹙眉，扭头望向房外，低声道，“我这就去趟虎行山，找胡天翼要些能用的东西，把墙和灶都一并垒好，免有后患。”
“咱们和胡天翼可没多少交情。”葛元懒洋洋闭上眼，像是没睡醒的模样，“记得拿够银子，那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白阔颔首，转身远去。
姜宁盯着他的背影瞧了半晌，而后回眸看向葛元，轻声道，“葛老，左右你与白叔也没去处，不若就在北荒山落脚，将房子盖到我们边上，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闻言，葛元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她身上，轻声哼笑，“鬼丫头，逮着缝就钻，脑子转的比谁都快，你是打量着让我们留下给你撑腰长脸，好保你们姐仨平安，我可有说错？”
姜宁的心思被戳穿，也丝毫不恼，反倒笑得更加俏皮，“葛老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都多，我也没指望能瞒过您。”
“你这两日可是什么都没做，只动了几下嘴皮子，就什么都到手了。”葛元伸了个懒腰，面色如常，“罢了，虽说有些算计在里头，但老头儿不厌恶与你打交道。”
姜宁唇角微微上扬，候在一侧的姜巧大着胆子上前，娇声道，“葛爷爷，你就留下吧，巧儿给你焖甘薯吃。”
姜恒眨了眨眼，也从床板上跳下来，学着两个姐姐嘴甜道，“葛爷爷，你就住我家隔壁，阿恒以后天天给你洗脚。”
葛元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面上嫌恶，“去去去，老头儿最讨厌小孩儿了！”
姜巧怔住，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大姐。
姜宁朝她摇摇头，示意她莫急，又朝着葛元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姜巧会意，小心翼翼地蹭过去，扯住葛元的袖口，轻晃了晃，低声道，“葛爷爷……”
葛元面上有些难为情，却还是没甩开姜巧的小手，半晌才憋出一句，“留留留，我答应了！”
姜恒欢呼一声，转头问道，“那白叔叔呢？”
葛元一瞪眼，“老子都说留下了，他敢不跟着我?”
姜家姐弟相视，默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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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家
“郎君，方才姓白的那位给了消息，说是今夜不宿在我们这儿了。”皓易从包里掏出干饼子，递到主子面前。
闻钰抬手接过，眉眼清冷，眼下无人，他也懒得再多咳嗽几声，“姜家初来此地，就惹上了地头蛇之一，不过好在有葛老和白阔搭了把手，才不至于太糟。”
“奴才瞧着，那姜家的大姑娘真是有一手，一丁点儿力都没出，就平白得了好处。”皓易谨慎得很，说话时还不忘朝着外头望上两眼，“但也不像有真本事的，不过嘴上好使罢了。”
“你当葛老和白阔是白混的不成？”闻钰眼底多了几分笑意，温声道，“姜宁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即便让人瞧出了她的算计，也不会真心厌恶，将葛老哄得一愣一愣的，捏住了葛老，白阔也走不了了。”
皓易顿住，低声道，“那我们……”
“姜宁如今惹上了流阳城，流放地三大势力之一，有些棘手，我得想法子助她一臂之力。”闻钰瞧着手上的干饼，眉头微蹙，“只要她瞧见了结果，就能相信我们是真心与她交好，往后，才会帮我。”
皓易探不清姜宁的虚实，只能应着主子的话，“那郎君那一步，想如何做？”
闻钰思索片刻，从袖口掏出一枚成色尚可的玉佩，轻放在桌上，“将这玉，送到辛姒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