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永宁帝的面试
李云初来红楼世界，虽然表现得谦和，也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傲慢，但潜意识中，还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
一来他来自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见识非古人可比。
二来他身怀先天之炁，身体强度远超常人，万夫莫敌说的就是他这种异人。
年纪轻轻，又有常人不及的本事，狂傲一些，人之常情。
幸运的是他遇见的第一个高位之人是林如海。
在扬州时，他这点潜藏的心态被一眼看破，林如海谆谆教诲，言辞犀利打掉了他的狂。
他清楚认识到古人见识不如他，但不代表傻，除非掀桌子，否则他玩不过那些人精。
所以在荣国府时，面对贾母，他会主动递台阶，点到截止，不让场面难堪。
面对紫鹃一个丫鬟，他也会诚心相告炁的存在，让她心无疑虑。
背对之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股雍容华贵的威严气度，让他意识到眼前之人，很可能就是那位端坐龙椅上的永宁帝。
他没有自作聪明点破，只是抱拳行了一礼后，就安静站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云神色不见丝毫焦躁，身体也无一丝抖动，始终耐心等待贵人开口。
终于，贵人抬手，公公递上了茶，茶盖与茶碗边缘轻擦，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林爱卿信中说你年纪轻轻，就有让世人艳羡的本事，难免有些傲气，让朕看在他多年辛劳的份上，担待一二。”
果然是永宁帝！
瞳孔一瞬收缩至极致，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听到对方承认身份，还是感到一阵心惊。
压下情绪，李云随即开始思考永宁帝的话。
林如海什么人，数月教诲日子中，他还是有一些了解，断然不会在信中说的如此直白。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即使目前永宁帝只是个半大老虎，也不好相处。
这话可不好接，说没有傲气，太虚伪，承认，有害无益，傲气可不是什么好词。
特别是后面一句，林如海让永宁帝看在他多年辛劳的份上，担待一二。
这个时代讲究君为臣纲，虽然实际上臣子并不会绝对服从君主，但明面上，臣子在官位上为皇帝辛劳，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历代皇帝，或者说所有上位者，都不会喜欢开口就是功劳簿的属下，永宁帝也不会例外。
一瞬间，李云脑海中就闪过数道念头。
“陛下，虽然林伯父乃我尊敬长辈，但这话我必须反驳一二。”
“哦，说来听听。”
“臣有傲骨，而无傲气，傲气者，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以为天下能人无出其右，傲骨者，自尊自爱，刚强不屈，虽千万人吾往矣。”
永宁帝闻言轻笑一声。
“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过关了。
这应该算是面试的第一个问题，并不难，只要不跟着永宁帝的节奏，从其他角度回答，就能轻松破解。
这时永宁帝转身了，让李云有种后世某个综艺节目，选手达到要求，就有导师转身的感觉。
永宁帝的样貌很出色，想来也正常，李家没称帝前，本就是世家豪族，数代基因优化下来，想丑都难。
但好样貌只是永宁帝给他最平常的印象，他眼神很亮，神完气足，给人一种锐意进取的朝气，明眼人可以一眼看出他是个心有大志者。
难怪能让林如海这等人杰效忠，如果只是太上皇的傀儡，他不可能投效。
“草民李云，参见陛下。”
该跪还得跪，当初见县令都跪了，何况眼前的是皇帝。
“平身。”
“谢陛下。”
起身后，永宁帝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云，特别是仔细看了他的眼神，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爱卿送来的密信中，说你能以一敌百，两淮盐场那些亡命逆贼，被你一人一枪，杀得胆寒，朕原不信，今日见你眼中锋芒，倒是信了三分。”
皇帝直接说出口的话也只能信三分，李云深知此理，于是以早已准备好的腹案应对。
“陛下，林伯父忠君爱国，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有疑虑，可派人查证，草民亦可自证。”
这番话十分符合他当前年龄，一个想要证明自己能为，没什么城府，略显意气的少年。
“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
永宁帝没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转而道：“林爱卿信上言你以秦之甘罗为榜样，欲十二为将？”
“是，草民认为，有志不在年高，我已有为将本领，年龄不应该成为桎梏。”
“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朕若立你为将，朝堂诸公，边疆将士，大顺境内万千黎民，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认可你？”
李云闻言抬起头，昂然而立。
“大概率只有陛下和林伯父，以及在扬州与我并肩杀敌的那些盐商。”
“哈哈哈，有趣，但你怎敢说朕认可你，有何依据？”
“其实草民并没有依据，只是觉得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陛下慧眼识人，定然不会错过草民这匹千里马。”
虽然知道李云在拍马屁，但永宁帝毫无反感，反觉心中畅快。
“伶牙俐齿，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朕不用你，岂不是有眼无珠，有负伯乐之名。”
领导自黑，李云心知自己情商不高，十分识趣的闭嘴，避免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这番表现让永宁帝对他印象更好了些。
不一定是聪明人，但至少不蠢。
他最讨厌的几种人中，就有自作聪明的蠢人。
目前为止，除了刚进门那会儿，气氛一直都很融洽。
永宁帝心情不错，正色道：“直接做将军是不可能的，南城兵马司指挥倒是可以，但这也需要你自己去争，明白吗？”
“草民明白。”
“明日朕会派人去视察十二京营，你一同前往，究竟有没有本事为将，光朕知道无用，得让朝堂诸公，让天下人知道，才有用。”
“草民谨记陛下教诲。”
永宁帝不再言语，低头端起了茶碗，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李云随即告辞离开。
一路走出怡泰居，与来时相比，李云身上锐气更甚。
峥嵘大道，由今日始！
窗前永宁帝背负双手，望着李云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双眼因为空中浩日辉光，而微微眯起。
今日一见，李云确实是个可用之人，且武道天赋骇人听闻。
当初林如海的密信前脚抵达神京城，后脚潜伏在扬州城的中车府密探送出的密信，就于三日后出现在了他的桌上。
其中有关李云的战绩，分毫不差。
一人一枪，百人难挡。
世之猛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