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茶楼贵客
李云风卷残云将鸡油卷消灭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告辞离开。
聪慧如林黛玉，并没有立刻向贾母提出要吃燕窝。
无论以什么理由，李云前脚刚诊治离开，后脚她就要吃以往从未碰过的燕窝，都难免让人起疑心。
这事得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提出，才能将李云摘出去。
是夜，林黛玉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摸摸心口，时不时捏捏手腕，想着白日李云渡炁的场景，和那有些羞人的奇妙感觉。
“紫鹃，你睡了吗？”
“姑娘，还没呢。”
隔间立刻传来紫鹃的声音，不见丝毫倦意，显然她也没睡。
不多时，紫鹃披着外衣，端着灯台走到床边坐下，微弱火光，映出林黛玉眉宇间的淡淡愁绪。
“姑娘，怎么了？”
“我睡不着，你躺上来，陪我说说话。”
“好。”
林黛玉往里靠了靠，紫鹃去隔间抱了被子，在外侧躺下。
“姑娘，可是想李公子？”
“嗯。”
紫鹃闻言心中一叹，她聪明灵慧，年岁比林黛玉大不少，不仅已经懂得一些男女之事，更是明白贾母的心意。
贾母希望促成林黛玉和贾宝玉的姻缘，亲上加亲。
起先她只觉贾宝玉是最好的选择，家世好，与林黛玉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定能给她幸福。
反观李云，虽然颜色也好，英姿勃发，但他和贾宝玉相比，与林黛玉相处时间根本没可比性，且就算被林如海看中，也不过白身，她不觉得会对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感情有什么威胁。
但今日亲眼所见那般神异之力，她知道李云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必有成就。
他还能治好林黛玉的先天不足之症，时间又那么久，五年啊。
今日他故意逗林黛玉生气，虽然林黛玉看着恼了，但她和林黛玉朝夕相处，看得出来林黛玉心里是开心的。
并且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十分清楚的知道林黛玉今日这种使小性儿的情况，只在贾宝玉面前出现过。
平日里的林黛玉，虽然看着有些孤高冷清，但无论是对其他姐妹，还是府里的下人，都十分包容。
纵然薛宝钗来了后，下人们对她赞誉更甚，皆言林黛玉不及她亲和。
但紫鹃心里清楚，林黛玉只是性情如此，她待人至诚，是有些刻意的薛宝钗比不了的。
或许正是如此，才短短两次接触，同样真诚相待的李云便入了她的眼。
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甩出，左右林黛玉还小，日子还长。
她既然被贾母指给了林黛玉，那她就是林黛玉的人，就算心中偏向贾宝玉，她也绝对拥护林黛玉的选择。
她是丫鬟，恪守本分是首要，主子的决定大于一切。
“紫鹃，你说他真的没事吗？”
“李公子说没事，应该是真的没事。”
“可是今日他那般模样，看着不像是没事。”
“应是当时累了，之后好好休息就没事，李公子还真是说准了，偏你不信，难怪要逗你，就是怕你胡思乱想。”
林黛玉一听这话，当即不依的伸手入被褥中，去挠紫鹃咯吱窝。
碧纱橱原本是贾母所住荣庆堂的房间之一，夜深人静，紫鹃不敢笑出声来，只能按住林黛玉的手，讨饶道：“好姑娘，饶了我吧，我错了。”
林黛玉闻言故意板着脸道：“错哪了？”
“错在不该帮李公子说话。”
“哼，亏你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改日他再来，我便打发你去伺候他。”
“就怕姑娘不舍得。”
“呸，不害臊，你要真想去，明儿我就给他写信，送了你去。”
紫鹃闻言自然表达一番不舍得林黛玉的话，惹来一声娇俏的轻哼。
一通插科打诨，林黛玉暂时忘却先前担忧的事，两个小姑娘又在床上聊了会儿，便困意上来，各自睡了。
…
…
静谧轩。
天气逐渐转暖，红苕褪去棉衣，换上了凸显苗条身量的衣衫，不堪一握的柳腰，好似一用力就会勒断。
院中李云吐气收枪，刚刚完成今日的晨练，红苕见状，赶忙递上温水浸湿的毛巾。
来到神京城已经一个多月了，荣国府都去了两次，宫里依旧毫无消息。
他还沉得住气，张元等人却是都有些焦急了。
不过昨日上街买书，事情却是有了转机，只是张元他们还不清楚。
只因他喜欢独自出门，连黄亮都不带，暗中也无人跟随。
洗了个澡，李云在院中吃早饭，让红苕去唤来了张元。
“公子。”
“张元，昨日我被跟踪了。”
“什么！？”
张元闻言心中一惊，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见他如此紧张，李云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人要害我，我来后一直低调行事，这偌大的神京城，没几个人认识我，那人手段高明，不在你们之下，很可能是……”
停下不语，李云转头看向了皇城所在方向，张元立刻明了未尽之语。
压住心中激动，张元凑近低声道：“公子，难道是……”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瞎想，这几日我再出去转转，确认一下，你们不要露出破绽。”
“明白。”
张元告退，李云吃过饭，便出门在街上晃荡，沿着昨日的路，继续熟悉神京城各处布局。
一路走走停停，他用着行军打仗，勘探地形的眼光观察着四周。
就像后世一位将军上街看到一个咖啡馆一样，称只要四架机枪架在屋顶，就能控制整个街道。
他此刻所在这条大街，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街口两侧最高的楼宇上，只要站满弓箭手，三队分前中后区域排列，就能堵住这条大街，非全身重甲骑兵不可破也。
脑海中正推演战况，身后那股熟悉的窥视感，恰在此时再次出现。
眉头微挑，李云不动声色继续朝前走，只是分出一小部分心神关注。
晌午在路边面摊吃了碗臊子面，对付一顿，李云继续逛街，然后赶在宵禁前回家。
如此又过去三日，这一日走在街上，迎面一位挑担小贩走来，李云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这人虽然外貌伪装极好，但呼吸频率暴露了他身怀不俗武艺。
照常往前走，两人擦身而过时，小贩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
“怡泰居梅字房。”
脚步毫不停留，下个街口，李云向右侧拐去，绕了个圈往回走。
怡泰居是之前经过的一间中等档次的茶楼，行至楼下，抬头向上看去，梅字房开着门，窗前站了位皮肤微黑的长须中年男人。
不，或许不能称他为男人。
他身份所代表的群体，是封建社会特有的产物之一，阉人，也就是宫里的太监，他此刻的肤色和胡子全都是伪装。
之所以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李云用炁作弊了。
而与他对视的公公的直观感受，就是此子眼神如电，锐意十足，锋利得让人与之无法久视。
收回视线，李云迈步入茶楼，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
“已订了雅间，梅字房。”
“公子是……”
“我姓李。”
“客官楼上请。”
上了二楼，来到梅字房外，李云立刻察觉气氛不对。
梅字房两侧雅间中的人，恐怕不是寻常茶客，而是武功高强的护卫。
店小二毫无所觉，敲了门禀报，便转身离开。
房门旁站着的男人，样貌属于丢在人群中，一扭头就找不到的那种，身材也寻常至极，毫无特色。
李云进门时，似无意瞥了一眼他的肩头。
可以确定，这是位擅长用双臂攻击敌人拳法的高手。
屋内除了门口的男人外，还有四人，两名同样擅长拳法的护卫站在桌前，形成一道屏障。
那名之前在窗前出现过的公公，恭敬候立在窗边，正对窗户，在场唯一落座之人身着寻常富贵人家样式锦袍，此刻正背对着他，眺望天际翻滚涌动的云雾。